1922年5月3日
阿泽,
昨夜,我又做了同样的梦。梦中的你跌落悬崖,被黑暗的深渊吸走。
你跟我说,“阿雪,答应我,好好的活着。乖!”
无底的深渊,你一直往下坠,往下坠,直到再也看不见你。
层层雾气,盖住了我的眼,孤身一人站在悬崖顶,很想往下跳,与你一同坠落地狱。
可是我怎么跳,都跳不下去,每次都被风吹回来,一次次的吹回,最终吹灭了希望。
阿泽,若你还活着?请不要忘记我,恨也好,只要你活着。这一切的罪孽都是我造成的,我用余生赎罪,只要你活着。
这是慕清雪写给苏泽的第一封信。
而她,是2001年时的慕沐,掉进莲池后,回到了1922年,成为了慕清雪。应该说她们都把她当成了慕清雪。或者说,身体是慕清雪,内里是慕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回到八十年前,是一场梦吗?
她只记得当时,听到陆明轩出事,再是掉进莲池,那水真的很深,底下漆黑一片,在她以为要死的时候,被一个温暖的身子抱住。
醒来时,却躺在苏家大少奶奶慕清雪的床上。
“大少奶奶,这是又做噩梦了?”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小心翼翼着靠近床头,拉开厚重的床帘,一道光照进来,一片光芒,恍惚间,看见大奶奶微笑着跟她说,“阿沐,别怕,有奶奶在。”
“大少奶奶,我是阿姆,不是阿娘。”
对,她现在是慕清雪,那她的大奶奶到底又是谁?又去了哪里?她总说她像极了她,但她并不是她的亲孙女。她无儿无女,孤苦一人度过漫长的岁月。
在这个时空里,她代替了她,那真正的她去哪了?
“我没事,我想再躺一会。”她清清嗓子,自己的声音没变。
起身 ,感觉双腿无力,支撑着挪到镜子前,镜子里明明就是她的脸,真得是一模一样吗?
她和她,慕清雪,一样的鼻梁,一样的嘴,一样的眉间一颗美人痣,一样的双眸。
可现在的她,清瘦很多,下巴尖了,眼窝子有黑影,整个人没有精神气,像是病了许久。
她想着信中说:
他已走了3年,如今是1922年,21岁的慕清雪,嫁进苏家也刚好第3年。
那时的慕清雪才21岁,掉进莲池的自己也是21岁。
“大少奶奶,今日是大少爷的忌日。”
坐在镜前的慕沐丝毫没有反应,她还沉浸在无知的震惊和无限遐想里。任身边的丫鬟打理着长到腰背的头发,黑发如瀑布洒落下来,在清晨的光晕中泛起层层涟漪,像个清冷的仙子,不属于这繁杂的人世间。
丫鬟仔细的盘起头发,插上一支玉粉色玉兰花瓣的发簪,其他再无多余的饰物。
“这支发簪?怎么这么眼熟?”
“大少奶奶,这是您最喜爱的一支。”轻盈的一句低语之后,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伺候的人跟对方使了颜色,周遭的气氛变得冷而安静起来,房内的人都不敢言语,甚至都不敢大声呼气。
阿姆使了眼色,默默地为慕清雪选了件素白的长袖短褂,玉白色的珍珠盘扣一颗一颗的扣在胸前,里面的青蓝色旗袍照映出柳枝般的腰身。轻轻一握,都好似要断了。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她们的所想,回忆,昨夜醒来时,已在这里,水里的人不见了,那张模糊不清的脸,是真得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拥抱。
她醒来时看到的唯有熟悉之物就是那个木匣子,匣子里一副玉兰耳坠,玉兰项链,还有一块丝帕依旧在。
剩下是几封信。开头都是阿泽。
阿泽,
小四,小五成长的很快,特别是小五,懂事聪明,他刻苦努力,想要为她,为苏家承担更多责任,毕竟现在还小,很多事还不方便交给他。
你放心,她会好好教导他,等到有一日,他能接管苏家,那我就可以去找你了。
今天是苏源的忌日,都要去祠堂祭拜,苏源大哥,他会很好的。
听到好像有人说起,今天是苏家大少爷的忌日,那不是要去祠堂?她曾看见过苏源的牌位。
走出房门,绕过长长的回廊,江南难得在雨季中有那么几日的晴明,天色纯蓝,干净中让人也能望出一丝的喜悦。
重新回到这个熟悉又有一点陌生的苏家老宅,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