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院落,迷雾妖娆,层层树影婆娑,花丛锦簇,在云雾间缥渺可见未见的景象,如神仙居住的楼阁,隐匿在高山中被晨光照耀,散发着神秘柔和的光泽。
踩在干净的木质地板上,苏泽轻轻漫步于外廊下,一身白色长衫,在清风徐徐间尽显温润如玉般清俊。
站在不远处修理着芍药的慕清雪,此刻抬头望进他清波眼底,愣了一会。她看到晨曦下,光着脚站在栏下的男子,面色稍许苍白,眼睛清明亮泽,也在望着她。
心口砰砰直响,看看自己的身上,被夜雨打湿的淤泥染在深褐色的皮靴上,裤脚外露,松垮的裤腿上也稀稀拉拉的散着泥巴,嫩黄色衬衣系在腰间,下摆也散落出来,无力的搭在裤面上。
慕清雪的面露绯色,背着光站在一簇簇花中间,如花中精灵,俏皮可爱的朝男子眨眨眼,又带着少女的羞涩低下头,手里摘着杂草,修剪着花枝。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慕清雪有些许的口干舌燥,不知道为何看了清晨走出房间的苏泽,不敢与他对视,只顾着拨弄身边的花草,明明已经修整干净可还是觉得不够。日光斜斜的从指缝间悄悄掠过,额头出了细汗,想去擦拭,可两手都是泥,头发黏糊在额角,歪着脑袋蹭蹭肩头。
突然,一道阴影落下,盖住了整个日头,慕清雪猛然抬头以为又要倾盆大雨,却撞进一双深海般漆黑的眼眸中。
还有一张清风明月的俊脸,微抿的唇带着比刚遇见时要好看点的唇色,高挺的鼻梁,因是弯着腰俯视的缘故,慕清雪感到若自己站起,是不是会碰到那好看的鼻子还有嘴唇。
一想到这,“嘎吱”一朵白色带粉的芍药被她拦腰摘下,花瓣上还洒着小小露珠,晶莹剔透如玉,不自觉的拧了拧眉头。
慕清雪摇着头说,“可惜了。”
“不可惜,养在瓶中一阵子,甚是好看的。赏心悦目。”对上深深的眼眸,慕清雪又听到心口处砰砰砰的响声。
蹲着的双腿麻木起来,“嘶”。
“我扶你,慢点起。”
隔着薄薄的衣袖,感受到一股凉意,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挽着她,并未再有其他动作,与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鼻间闻到清冷的药味依旧让她的心跳得飞快,想着他昨晚应是睡的好,那安神药真是好药。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初夏的风吹起衣袍,瑟瑟相伴于花间,慕清雪看到一截洁白干净的脚踝,他穿的这身白衣衫是苏家成衣铺子买的,有点短,想着该让小沫再去跑一趟换大一号的来。正想的出神,前面的男子伫足停下,没预料的碰到他的后背,那股清冷的味道撞进满满心怀中。一个面红耳赤,一个红了后耳却故作镇定的说,“对不住,不晓得你会碰上,有撞疼吗?”
“还好,你这挺硬的。”随口一说,又忽觉的这句话的味道很别扭。
男子面色一红,不知所措的,望着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眼前女子,脸颊红润,耳垂如红玉般在光下剔透好看,长发用一根湖蓝色发带松松绑起,有几缕发丝飘在额前似要挡住那双漂亮清澈的双眸,他想伸手去将它们拂到耳后,又觉得这样的举动太过亲昵,会觉得他过于轻浮,毕竟他们只认识不到一周。这次好像是在身体恢复后,相对清醒的见到她的第一次吧。
正犹豫间,女子宛然一笑,“快进屋,你的伤还没好呢,别再受凉了。我去清洗下。”说完人已经跑开去。
看着她跑没了影,才收回目光,轻轻笑出声的时候感到腰间受伤处隐隐作痛,那一枪虽未伤到要害,但血流了不少,伤了元气,在昏迷不醒的时候身旁有人照顾,此生之幸,何以回报。忽然有个念头蹦出来,转念一过,诧异自己竟会有那般思绪。
苏泽依旧站在院子里,仰头深吸着清晨朝露留在空气中的清香,眼前满满的簇锦繁华,各色芍药争相开放,远处连绵山峰,云雾缭绕,遮住了青山中的茫茫深绿,也遮蔽了他此刻的心中阴慄。
没过多久,他们坐在廊下一同吃着早饭,好似一对寻常夫妻,慕清雪动作自然熟念的给他夹菜,“这是阿姆做的糍粑,配上新鲜的淡豆浆,很是香甜,尝尝。”小块煎得焦黄色糍粑放在苏泽面前的白玉色小碟中,上面沾着一层浓甜的浆糖,他平时不爱吃甜,闻到这个味道却升起喜爱来。
一口整块放进嘴里,烫到嘴皮子,头稍稍仰起带着窘迫和满嘴的甜味吞进肚子,感到腹部都有些烫起来。
“刚出锅,烫着呢,你。。。。。。哈哈”女子笑眼弯弯,嘴角上扬,眼睑扑闪扑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