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生意，对外称是货品早已送到京都，除了家里，没有人知道慕沐他们会亲自送这趟货。小心再小心，可没想到管家想的更为周到，拉黄包车的也是自家人。

到了火车站，三人也是隐藏在人群中上了车，慕沐回头对着两个伙计示意，给了双倍的钱，一路并未说话，两个伙计点了点头，拉着车跑远了。知道他们会给家里报平安。

手里捏着一张纸条，是临下车时，一个伙计塞进手里的。悄悄塞进内衬口袋里。之前暗地里派人查了慕清雪落水当天的事。

秦天浩安排的是头等车厢，一上车就有两个人接应，带着他们走到车后部，打开车厢门，秦天浩和元嫣然坐在里头。

观察了车内人员，大部分都是秦家军，少部分商人，几乎没有普通老百姓，这列车应该是被秦家军包下来了。

“慕清雪，本少帅还是头一次见你这副打扮，啧啧，不愧是慕家才女，这气质比北边的那些高门贵女都好看。”秦天浩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身子还往前倾了一点，把她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

“秦少帅，我们的车厢在隔壁吗？小五，大壮你们先去休息。”没等秦天浩开口说什么，顺带让旁边的士兵帮忙拿着行李。

小五看了眼车厢，点点头。他看车厢外全部是军人站岗的，也就没说什么，默默走到隔壁。

“慕清雪，来坐我这边，这一大早我都还没睡醒，就被叫起来，匆忙过来了。”嫣然穿着洋裙，带了副白色手套，那副手套是苏家店铺里的，套面上绣着一朵虞美人，跟嫣然裙上的颜色正好相衬。

“辛苦你了，嫣然小姐，因为我要赶早，让你没睡好觉。这是我们宁城有名的水乳豆腐，在街市上买的，这家店的水乳豆腐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早上喝养胃爽口。你尝尝。”将手里拎着的两份盒子放在桌上，“秦少帅，要是不嫌弃，也尝尝。”

“今日，真是饱了眼福还有口福，你难得对我这么温柔体贴，怎么？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真的是油头滑语的人，朝他翻了个白眼，不跟他一般见识。心里想的是，你都快比我老一百岁了。

坐在窗前，转头看着外面。大奶奶曾说生意人，出门在外，能有帮衬绝不要去惹恼人，忍耐也是种智慧。她已经渐渐地习惯作为慕清雪这个身份在这个时代生活。

火车已经开动，清晨的光照在脸上，素净少许的苍白，眼中沉淀着一股镇定，不骄不躁，不慌不忙，在她的神情中看不出一个久未出门，又是独自要面对未知局势的女人，有任何的紧张和忧虑。

秦天浩看着慕清雪，喝进去的豆腐水，甜而不腻，柔软中融进了豆腐独有的味道，香而不骚。就觉得此刻的慕清雪也是这般，这个女人身上柔中带刚，美中带刺，东方的秀丽和西方的柔媚融合一体，让他越品越想探索她内在的神秘。

“慕清雪，我还是叫你清雪吧，顺口一点，咱们是同行伙伴又是合作伙伴，叫的亲昵一些，好办事，不是吗？”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就默认了。

“这个水乳豆腐太好吃了，清雪姐，下次去宁城，你也要帮我多带几份。”没想到嫣然突然也对她改了称呼。

“好。”这水乳豆腐过了几十年后依旧还有，味道更丰富了些。

“清雪，北边京都，你曾有去过吗？”

“从未去过，这是第一次上京都。”

“那你得要好好看看京都的风景，到时候我带你去转转，我们在京都有处宅子，都已经安排好。你们就住那，离大帅府不远，生日宴同城大小官员都会来，还会选出最美京都贵女，举办三天。之后，我带你去京都的香山，还有清宫殿走走。”

“麻烦少帅了，若有时间，我会去看看。”京都的香山自然是去过的，印象里满山的枫叶，是秋日里的一片火海，灼了人的眼。清宫殿，应该是故宫的正殿吧。小时候去过一次，

那时候觉得住在那里头的人，是有多尊贵，长长的白玉石台阶，石柱上到处都是龙纹雕刻的壁画，屋檐下的梁柱上彩色斑斓的绘画栩栩如生。

小时候的慕清雪应是常去清宫殿的吧，那会还是身份尊贵的小格格，在京都的日子快乐而无聊。慕沐脑中似乎有点印象，小小的人儿，跪在一群长辫子清服的人群中，向高高在上的老佛爷跪拜谢恩。没落王朝最后的一个元夜，依旧烟火绽放，漫天升起的热闹在火光一刹那后便熄灭了。

自那后，中华大地进入了多年的黑暗时刻，突然的酸涩感充斥着胸怀。

“少帅，大帅的电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