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非梦中，走过了一段慕清雪第一次见到小五时的情景，慕沐好像是穿回到了当年。

她只看得清苏清可爱乖巧的模样。

“这个姐姐是画像里走出来的神仙姐姐吗？”

“你好，我是苏源。”

“好久不见。”

“你们两什么时候认识的？”

“秘密。”

“小沫，你第一次见到苏家大少爷和三少爷是什么样的？”

“恩，当时最开心的是阿雪你了，满脸的神采飞扬，两个少爷看着你，眼都没眨过。大少爷长得浓眉大眼，憨憨的样子。三少爷嘛，肯定是最俊的一个了，你总跟我说他是不似人间烟火的仙人，你们两最配。”小沫捂上自己的嘴，偷瞄着看向屋外，好似说错了话。“阿雪，他们的样子，你都不记得了吗？”

“有些想不起来了，不说了，早点休息，我们后天启程。”

这是一场命运的轮回吗？在这场轮回中，慕沐会遇见谁，她却不知道。

1922年6月初一，慕沐带着小五和大壮踏上了北上的路程。

天微亮，东边的天际刚露出一点猩红的光，宁城的街市上只有早摊贩的叫卖声。街角的合欢花开启了粉色的花朵，层层叠叠压在枝头，随着日光而越来越红。

慕沐穿了白色棉短褂，深蓝色及膝裙，将头发披下来，发间浅蓝色头箍，整齐的刘海遮住了细眉。女学生打扮，小五和大壮也是学生打扮，穿的时下流行的中山装。因为不想引人注目，背包和行李每人一小箱，简单利落。

她想起来，那年她19岁离家出走时一样，背着包踏上未知旅程。那一年，陆明轩21岁，考进了研究院，成为海城最年轻的一名生物研究员。

出了苏家西北小门，探出半个身子，望了望深深的巷子，它们绵长安静，慕沐回头跟苏菀说，“小六，大嫂和小五差不多半月后就能回来了。我三五日发电报给家里，你要在家乖乖的，这些日子不要出门，记住了吗？”

苏菀双手环抱着，把头靠在慕沐胸前，万分舍不得，却意外懂事的说“小六会乖乖在家等大嫂和小五回来的，会把家照顾好。”

摸着苏菀的头，长到腰际的发，看着那双大眼睛，深邃而有力，圆润的脸蛋，嘴角深深的小酒窝。十岁的苏婉有些许的婴儿肥，但已出落的大家闺秀般的清秀脱俗了。

这是小时候在相册中见到的苏家小六奶奶，她最后的年龄定格在20岁，20岁时的她清瘦美丽而坚韧，眼里充满着阳光般的期望。

慕沐不知道能否改变他们的命运，这个小小的身躯在未来承载着使命感，为她的理想而献出了最美好的青春。

小沫说起过，苏菀和苏清是三姨太所生，都遗传了三姨太那双丹凤眼，慕沐喜欢他们俩的眼睛，眼里的光是清澈而明亮的。

听说苏家三姨太，太媚，那双眼男人看着会被欲望吸进去，苏老爷离世后，三姨太也不知所踪，派人打听过，有人看到说是跟着一个当兵的逃跑了。

不管真假，或许那个会唱戏的女人，她的身上如戏般藏着秘密，她不爱苏老爷，所以她不会为了已经失去了荣华富贵的家再去留守，一个女人不爱一个男人，也不会去深爱他的家，逃离才能换得自由。

看着已经长到与她并肩的苏清，眉清目秀，一身正气，很是欣慰，幸好，两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并未在三姨太身边成长。

有种老母亲看着自个儿女长大的慰籍和感动，“小沫，你们把家看好就行。”

“小雪，放心吧，还有我呢，我这把老骨头啊，拼了老命都会守着。你在外面可要当心，记得按时吃饭，别把自个给饿着了啊。”阿姆捏着衣角抹着眼角，不让眼泪掉下来。鬓角处好像又多了些白发。

“阿姆，你不用担心，在家不要操太多心，小沫她们在我放心的。”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用心守候着，慕沐知道这是她的大奶奶用心交心的付出。

她用三年的时间，把每个人都武装起来，自己也是硬壳一副。男人可以做的，她们女人照样可以扛起一片天，没有什么比活着，活好更为重要。

门轻轻被扣上，慕沐带着小五和大壮三人悄悄走出巷子，街中的摊子多起来。走到街市拐角才上黄包车，管家事先派人准备好的，一早就等着了。

拉黄包车的人是家里东首铺的两个伙计，心里踏实很多，苏家虽不如从前那般在宁城有头有脸，但还是会有宿敌想要吞并苏家生意，人有了贪欲就会生起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