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三年二月初八,苏家十几人围坐在一棵桂花树下,周身飘香四溢,风吹过树梢,一阵阵星星闪闪落下一地细细碎碎的月色,撩人眼眉,夜色下的几人安静的坐着,听着慕清雪从凉州写来的信函。
“五弟,大嫂信上说过两月就回来了,哎,时间过得太慢。”苏菀一边看着凤梨酥一边愁容满面的唉声叹气。
“我们在家等她,一个都不能少。秦大哥今天来电报说,他去凉州,会把大嫂接回来的。”
小五一直望着高高的一轮圆月,月光洒在他脸上,显得静默而俊俏,脸上的愁容不比苏菀少,自从回了宁城,时不时的会生闷气,经历过了与亲人的生死离别后,觉得自己太幼稚。有时候,气自己还没长大,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不用说去保护家人。他一定要努力长大。
“今日是冬至,给大伙都放了假,好好的跟家人团聚,我还有账目要看,小沫照顾好阿姆和小四。我回房了。”小五走路带风,挺直着腰板走进书房。
苏菀见他那挺直的腰背,一副大人的模样,看自己一手抓一只桂花糕,一手拿一块凤梨酥,迅速的放下点心,拍拍手,说,“我也有事,小沫,走,我们去绣花。”
“嗯,四小姐,真勤快,今天不休息一下?”
“不了,我可不想被小五弟弟给比下去。”穿着丝绸短褂的苏菀,轻快的跳着,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走,一回眸,看着亮着灯的书房,看着大伙都起身干活忙碌着。
眯眯眼,露出酒窝的笑容,她心里想着,真好,这个家好久没这么生动了。等大嫂回来,她一定很高兴的。
慕清雪虽未在,但京都的绣品生意竟没有断过,接的还都是京都几个世家的生意,这背后自然有秦天浩的手笔,当然最大的牵线人还是林泽。
苏清已经开始慢慢接手家里的事,一大清早,就到东市城中的店铺看货,每一笔单子都算的清清楚楚,每一件绣品都仔细过目,不懂得就问身边的掌柜。
“五少爷,这是最近收到的账,比上月多,您瞧瞧。”
“嗯,这些我昨晚都已经看过,就按照之前定的价给。这个单子怎么,批量要这么多?是哪家定的?”小五细瞧另一本深蓝色账本上,红色小楷记着棉布长褂一百件,尺寸都是小孩的。
“哦,这是京都何家的,三天前,一位年轻公子定下,说是要给到川南的福利院。”
“福利院?”
“客人没说,也不便多问,那位客人出手阔绰,直接全款付的,只说让我们尽快赶至,说天冷别冻着孩子们。”
“哪位客人可留下姓名,地址?”
“哦,这里有,叫何周深,长得眉清目秀,像个读书人,说话也是温文尔雅,很有礼貌。”
小五想着何家,似听慕清雪提过,在京都的时候认识何家四少,但那位是戴眼镜的,人长得也不读书气。算了,反正是大嫂认识的,那也是朋友。
“那,你们先把这个单子赶出来,福利院,估摸着是给那些孤儿的,初春寒气也很重的,川南那边比我们冷好几倍,棉布要做厚实些。”
“好,听您的。”
“等一下,那位何家客人,有说什么时候来取货吗?”
“十天后。”
“嗯,你去忙吧,没事了。”小五看了看已经升到当空的太阳,暖色调,一朵浮云,白色的如同棉花糖,甜甜的很想咬一口。他记下时间,打算当面感谢那个人,想确定是不是那个救命恩人。
他想起,他还被关在赵大海的别院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撬门逃走,被赵大海的一个手下抓了正着,手脚绑着,扔进柴房。
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黑泽的双眼,个头矮小,手里拿着针管,威胁他,要他交出东西,否则毒针刺进身体,会生不如死。
他咬着牙,一闭眼,死就死,谁怕谁。什么东西也不会交。他还真的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交的。
等睁开眼的时候,倒地的是黑衣人,被人从背后敲晕过去。
他说,“别怕,我救你出去。”
“现在出去,会被他们抓走,你回房,我放信号,马上有人来救你。我叫何周深,在京都有遇到麻烦,可以到何家同仁堂给我递消息。”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开始也不知道你,我们是跟踪那个黑衣人到这里的,也算是巧合。”
“大嫂,没跟我说过认识你?”
“大嫂?”
“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