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殊下意识点点头，跟着她慢慢远离人群。

慈意回头道，“今日你我都闲着，不如带我去你们云霄峰逛逛？”

闻殊听闻她的要求，登时觉得紧张，“你真的想逛云霄峰？”

“在伏羲山百来年，我还从未去过云霄峰，你不愿意领我逛吗？”

“愿意是愿意，只是云霄峰的风景还不如落日峰，你见了莫要失望。”

慈意惊讶，云霄峰是伏羲山最高的山峰，山峰高耸入云，气势巍峨，故取名云霄。

山下和山顶的气候天差地别，听说一到冬日山顶尖一处时常下雪，风景怎么会比不上落日峰。

想到闻殊有眼疾，猜不透他说的是实话还是谦辞。

闻殊转着头分辨她所在的方位，她肯定不相信，但云霄峰上的情况确实不好说，连师父都为了这事发了好几次脾气，“反正你去了就知道。”说着主动走到前方带路。

搅得慈意心里越发好奇，平日里她路过云霄峰山下，确实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闻殊不像是会说谦辞的人，且他有眼疾，难道云霄峰真有古怪？

她跟随着闻殊从云霄峰山下一路往上，终于明白他先前话里未尽的意思。

云霄峰山脚的风景还算正常，但越沿着山路而上，高大的树木越稀少，或者说比人高的树木放眼望去屈指可数，原处留下不少旧树桩，新栽植的树苗很多，边上的草都比树高。

闻殊察觉到她的沉默，不知说些什么好，师兄师弟练刀，好用树木练手，争强好胜时还爱劈树比试。

师父因为他们砍树的事没少责罚，后来更是定下规矩。谁若再敢拿树练刀，翻百倍栽植新树苗，还必须成活才算，有一阵子，山上的师兄师弟经常顶着烈日植树。

慈意现在看到的景色是渐渐恢复好的。

先前几十来年，在师父和师叔骂骂咧咧声中，他都能想象到山上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的情景。

慈意试探问道，“山上为什么这么多新植的树苗？”

闻殊道，“再往上走一会儿，到了我居住的小院，我再与你说。”

听闻他开口邀请去他的小院，慈意按捺住好奇心，跟在他身后东张西沿着山路而上。

看着前方闻殊熟门熟路上山的身影，若不是知晓他有眼疾，按他的表现根本看不出他身有残缺，不熟悉的人只怕也当他是个健全之人看待。

两人又走了好一段山路，慈意在半山腰的平地上看到好些院落，板板正正定是云霄峰的师兄师弟的院落，又往上走了会儿，才到闻殊的院落。

她跟着进院，没想到院子种植了不少花卉，红红粉粉的，看着好不热闹，闻殊竟是个如此有情趣之人。

听说有眼疾之人，比正常人更为敏感，更容易害怕孤独，且还住得偏僻，大抵他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不如她往后多来寻他说话。

“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山上都是些低矮树苗，难道大树都被你们砍去造屋？”慈意说出心中的猜测。

“若是这么说也没错，不过造屋是无奈之举，你知云霄峰练刀，山上师兄弟们众多，爱比拼力气，砍了大树，师父和师叔就要他们种上树苗。”

“原来如此，难怪一路上都看不到几棵大树，树屋小院倒是建了不少。”慈意随意地在院中走动，师兄的院落僻静，与周围的其他院落离得甚远，与她在半山上看到成片紧挨热闹的院落相差甚远。

难怪连云霄峰的同门都不是很清楚他的事。

“你会不会觉得孤独？”

“不会，平日里除了修炼，我一人待在院中摆弄花草，与它们为伴，并不觉得孤独。”

慈意看着他慢慢的摸着花枝再慢慢摸上花朵，动作说不出的温柔，再看闻殊面上的满足之色，她情不禁问出，“你是天生有眼疾吗？”话一出口她已后悔，为何非要揭人伤疤。

闻殊轻抚着花朵的手停下来，那些以为忘却的事情，又仿佛发生在昨日般清晰出现，幼时被人按在地上，身边的人叫嚣着。

“弄瞎他的双眼，看到他这双眼睛，就令人心生不悦。”

“若......若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怕什么，他天生不祥，与他哥哥天上地下的差别，被丢在此处自生自灭，还不如条狗。”

不过人生也不总是苦的。

他就是在那时遇到他的第一位师父，为他治眼睛，教他修行。

“我并不是天生眼疾，是后来出了点意外才瞎了，遇到好心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