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淮之忽然接不上话。撩妹撩多了,很多事情来回来去讲了几十遍,自己都快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记忆,哪些是为了逗一逗别人临场编的。他只能潦草地解释:“朋友聊天总得说点啥活跃气氛。”
程宜点头说我理解,只是你擅长聊天,而我不喜欢社交,朋友少,所以很正常。我以为我会嫉妒别人也知道你的很多过去,或者羡慕你有很多可以说话的朋友。但事实上我都没有。我觉得我这样也很好,每一个分享过我的人生的人,都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她撑起一弯坦然大方的笑容,朝他挥挥手说,晚安。
走廊上一条长长的影子,像被什么定住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移动。
洗完澡出来,手机上多了一条微信。
程宜一边擦头发一边解锁屏幕,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江淮之说:“但有些事情,我只跟你一个人讲过。”
明明刚才已经哈欠连天,等放下手机躺到床上,程宜却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熬到两点多,爬起来溜进客厅打算拿电脑看个电影,发现江淮之正躺在沙发上,茶几上的电脑发出幽幽的光。
程宜一时有点尴尬,假装咳嗽了两声,说你怎么还没睡。
江淮之从沙发上起来坐正了,拍拍身边的位置说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看。
程宜迟疑了好一会,终于还是走过去,在他半米之外坐下问:“什么电影?”
江淮之居然被这么简单的问题问倒了:“哦,不知道,好像是什么悬疑推理片吧,随便点的。”
“……那你看半天在看啥?”
“我在想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程宜不吭声了,她翘着二郎腿,两只手撑在身侧,身体朝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
江淮之缓缓开口:“胡里文跟你说过的吧,我上大学的时候参加话剧社,其实就是为了泡妞。一开始只是跑龙套的小配角,后来终于演上男主角了,每排一部戏就无缝衔接地换个女朋友,放网上肯定能被人骂死。到很后面我才发现,我只是在替戏里的角色延续他的爱情,那不是我自己的爱情。当属于角色的那些东西消失,回归到江淮之本人,我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怎样去维持更深刻更长久的感情。我担心我会做不好。”
“所以比起爱一个人,当妇女之友,陪大家聊天解忧——你要说聊骚也行吧——更轻松,更适合我。我知道我给不出更多了。”
房东大概很多年没换过电视了,画质差得一塌糊涂,原本有点血腥吓人的画面,硬是被渣画质打了个马赛克。
程宜不得不相信了江淮之刚才真的没在看电视,现在也不是在信口开河找借口。
“那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喜欢上过谁?”
江淮之笑了,并没有掩饰:“当然有。”
程宜定定地看着他,终于决定问出这个问题:“那我呢,你对我是什么感情?”
电视机调到了静音,森林里的夜晚万籁无声,仔细听的话,好像能听见雪从枝头落下的声音。
“刚才你跟我说,很多事情你只跟我说过,是因为你没什么朋友,而我有很多朋友。我以为你会很生气会闹,但你没有。所以你回房间之后,我在外面站了很久,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江淮之凝视着她,缓慢地往她那边挪了挪,身体转向她。
“我之前的生活状态你见过,每天都在混日子,混成习惯了。这些年,我一直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那件事情。直到我亲眼看着你碰到了差不多的遭遇。说真的,有那么几个瞬间,我有过一个恶毒的念头,我好希望你能跟我一样沉下去,这样显得我没有那么窝囊。但是你没有,你让我不要相信命。”
“其实我不信命,但我想相信你。”江淮之注视她的眼神里蓄满了温柔,“程宜,我喜欢你。但我也真的怕让你伤心。”
他的手撑在沙发上,因为用力,沙发凹陷了一块,程宜的手也跟着滑了下去,几乎就要碰到。
两人僵持了一会,程宜突然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江淮之,猝不及防间,她凑上去,亲了亲他。
是个轻盈短暂得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的吻,她只在他的嘴唇上停了两秒,就移开了。
“你是母胎单身吗?”江淮之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嘴唇,难得有点紧张,“怎么感觉比我熟练呢?”
程宜笑了:“你不知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江淮之。”她抓着他的手,直直地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