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一边说：“你不能给老板建立你能加班肯吃苦的认知，你干活干的越快，他给你的活就越多，胃口只会越来越大，期望越来越高，最后累死的还是你自己。”

阮天晴安安静静地坐着，怕吓到司机所以拼命忍着想要喊疼的冲动。

听到方屿声的话，她突然有种凌晨十二点，灰姑娘回到现实的错觉——但再仔细一想，童话里的灰姑娘是从王子公主的梦幻城堡回到凋敝破败的家，而她是从职场上刚刚亮起的“康庄大道”前，回到了看上去开阔明亮、还有着王子的品质小区三室两厅。这又算什么灰姑娘？

“今天Celine姐说，她想培养我做我们设计组的leader，还跟我讲了很多职场的技巧。”

回到家，阮天晴面朝方屿声，侧着身子坐在沙发上，露出乖巧讨好的笑，像个小孩子放学回家的路上跟大人汇报，今天老师让我当班长了！

“你别被她洗脑，她就是想收买你让你帮她干活、加班。”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嘛。到哪里不都得干活，我觉得我自己也会有成长啊。我回来的路上才想到我小时候也当过班长，那不也算leader吗？”

方屿声噗嗤一声嘲笑：“班长不就是被班主任当枪使的吗？职场上最好用的就是有上进心的下属，一PUA一个准。”

阮天晴推推他的胳膊，撒娇说：“哎呀，你就不能替我开心一下嘛，我都要当小领导——呃，小小领导了！”

“怎么，我们家这是要出女强人了啊？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官迷。”方屿声刮了下她的鼻子，终于松了口，“你想玩就玩一玩，但下次跟我爸妈吃饭不能再不来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保证你们还没到我就到了。”阮天晴信誓旦旦地举起了手。

方屿声笑出了声：“你要到那么早干嘛？一个人去给一桌子碗筷当小小领导吗？”

阮天晴佯装生气地打了他一下，扯到了伤口，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方屿声赶紧弯腰轻柔地朝着伤口吹气。

微波炉“叮”的响了一声，方屿声端出晚饭，文火焖牛肉、烤鸭、脆皮野菜松板肉、鹅肝春卷、海鲜浓汤、腊味黑米饭，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

这是阮天晴今天的第一顿正餐，她在食物缭绕的热气和大脑、身体极度的过载中，感到了从未体会过的昂扬生机。

半个月后，春节前，程宜正式入职。

这一个月来，研发团队再次壮大，设计团队新招了两个，技术团队招了八个。

作为技术负责人，Ray接到了程宜，带着她在产研团队转了一圈，介绍她跟大家认识。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程宜，我们新来的客户端工程师。”

同事热情地打招呼：“Ray哥，来了个女程序员啊？还挺稀罕，欢迎欢迎。”

Ray说：“来程宜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是程宜，我之前在K公司工作了六年，很高兴认识大家，以后请多多关照，期待未来的合作。”

程宜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朝大家笑了笑，然后她看见，同事们投向她的眼神，从看见吉祥物女程序员的新奇，变成了带着点震撼的敬畏，最后归于审视。

工位旁会议室的门开了，两个人走了出来。

“小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戴鸣，客户端和前端的leader，以后你就跟着他。陈安，后端leader。”

“这位是设计团队的leader，阮老师。”

程宜心情复杂地朝绽放出惊喜笑容的“阮老师”点了点头，从进公司以来一直绷得紧紧的高冷面孔，在那个刹那像是裂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