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团队的吉祥物居然会说话、会有自己针对技术选型的想法，因此颇有兴致地怀着看杂技的心态，想看看吉祥物还能变出什么神奇魔法来。

程宜迎着他们各式各样的眼神，环视了一圈，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真实的目的：“我在之前的公司开发过不少Flutter项目，上手起来并不难，我可以跟大家分享当时的经验——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

她紧急补了最后一句话，都是新同事，她想让自己显得友善一点。

这是程宜为自己找到的机会。中午跟组里同事们吃饭的时候，她留心听了一下大家过去的背景，都是做原生安卓和iOS开发。所以如果能推动项目组使用Flutter来开发，那她就能快速在组里建立起自己的招牌，站稳脚跟，这样才有重新成为leader的可能性。

但这不是戴鸣想要的。

横生的讨论已经拖慢了进度，戴鸣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此直截了当地打断了程宜：“大家对Flutter的顾虑都比较大，我们还是继续原来的计划，用原生平台来进行开发。”

程宜刚要张口，戴鸣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讨论就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这个会上大多数人都是戴鸣的老同事老部下，多年合作下来，早就习惯适应了戴鸣的工作风格和思考方式，因此整个会议无比丝滑流程地按照戴鸣的安排进行。

从会议室里出来，程宜领到了自己的第一个项目——用户注册、登录流程以及用户账户页面。

走回工位的路上，弗兰克跑过来示好：“Hi程宜，如果你在原生平台开发上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好了。我做过四年原生iOS，四年安卓，还算有一些小经验可以分享，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知无不言。”

程宜瞥了他一眼：“我做过五年原生iOS，我只是同时也会Flutter而已。”

在弗兰克错愕的眼神转变为对她不识好歹的恼怒之前，她补充道：“但还是谢谢你。我们以后可以多交流经验。”

“啊？”

吃晚饭的时候，阮天晴听到程宜的项目都忍不住叫了一声。

MVP版本里的登录流程非常基础，只需要支持邮箱和手机号注册登录就行，甚至不涉及到指纹面容登录。对于客户端开发来说，界面都是常规的，业务上也算不上核心，属于必需品，但做不出什么花头。而且，一般用户没事也不会登进登出的，使用场景非常有限。

这个道理连阮天晴都懂。

她安慰程宜：“其他人基本都是戴老师以前的同事，但你是Celine介绍来的，跟戴老师之前没有合作过，他估计就是想通过这个小项目来了解一下你。而且，说白了，电商App能翻出什么花来呀，每家做的东西其实都是大差不差的。到底能不能成功，还得看business那边谈得怎么样，本质上我们这些搞研发的，只是辅助。”

程宜闷头吃饭，没说话。

她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确实很不开心，这跟她的预期落差太多：本来以为可以逐渐成为团队里的leader，结果发现还是个大头兵，本来以为哪怕当大头兵，也能做一些关键的项目，结果发现就是一个必须但不重要的项目。

但这也不是让她最不开心的事情。

程宜抬起头擦了擦嘴，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这个理由其实站不住脚。对戴鸣来说，同样是没有合作过的新人，我被分配去做注册登录，而弗兰克分到的是购物车流程。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你是觉得戴老师因为你在会上跟他意见不合所以给你穿小鞋吗？”阮天晴谨慎地说，“虽然我跟戴老师只是开过几次会，但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是帮他说话啊，我觉得他人其实不坏，就是讲话很耿直……”

“不，我不觉得他在给我穿小鞋。如果他只是因为这件事情给我穿小鞋——”程宜顿了顿，眼神锋利得北方冬天雪地里能刮伤人的凛冽寒风，“那可能是最好的情况。”

阮天晴心里好像有什么被拨动了，呼之欲出，但她还是轻轻问道：“那还有什么原因？”

“再次的情况，是他只是单纯觉得女生不行，所以给你扔一个不重要的项目。”

“最差的呢？”

“最差的情况，他的确是个好人，他想要‘照顾’女生，又不能让我没活干，所以特意把一个比较简单、比较常规、挑战不大的项目给了我。”

阮天晴脑海里一晃而过一个想法：戴鸣给了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