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不合适，会冒犯到你——”

Celine打断了她：“但说无妨。”

“当时我提出想看一看星云的机会，你告诉我，项目组没有客户端负责人，我过来之后，很快会有成为客户端负责人的机会——”

程宜停顿了两秒，后半句话才轻轻落下：“但其实并没有。”

Celine谨慎解释：“确实，招聘的情况发生了一些我无法控制的改变。戴鸣一直都是Ray的下属，Ray希望能有一些过去合作过的、互相了解的下属过来，加快开发速度。”

程宜说：“情况总是在变化，这没什么问题，我可以理解。可是我觉得你其实可以提前告诉我，因为这也会影响我的决策。”

Celine很难跟程宜解释，她并不是想把程宜先骗回来再说，她只是真的忙到忘记了。每天的日程排得满到她常常连自己吃没吃饭都要回想好一会才能记起来，根本没有脑容量记着别人的事，哪怕这件事听上去甚至事关别人的前途。

但年轻女孩很难接受这个回答，这或许是她未来的人生里必须要学会的一课：世界上真正会时时刻刻惦记她的人除了父母血亲，寥寥无几——但这一课不需要Celine来教，也不合适。

Celine不想再解释，发生过的事情解释和追究没有意义，人只能向前看。

“来吧，为我没有提前跟你同步情况，我们来想办法。你现在负责哪一块流程？”

“注册登录流程，还有用户账户页面。”

Celine并没有像阮天晴一样流露出“不值得”的惊讶情绪，她平静地想了想：“等App上线之后，H1的核心指标，是总用户数量。注册和登录看上去并不是购物体验里最重要的模块，但在总用户数量的指标下，这个模块其实会成为关键因素。你知道Ray对于技术团队组织形式的构想吧？他取消了传统的每个组负责一块流程，不断在这个流程上迭代的传统组织方式。每个人都会cover全链路，所以，你可以从完整的用户体验的维度思考，如何围绕这个指标做产品。”

她笑了一下：“我知道这听上去像是产品应该做的事情。但我的猜测是，Ray会提出这个架构，他真正想要的，是实现技术驱动。”

一束火花在脑海里亮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好像联系了起来——就在这时，服务员过来帮她们更换骨碟——程宜再想回去进一步探索，火花转瞬即逝。

她不想做伸手党，Celine提示到这里，接下来就是她要思考的东西了，因此她点头说：“好，我会keep in mind。”

Celine并没有手把手教的打算，因此她不禁有点欣赏程宜的适可而止——适可而止的本质，是对自己能力的充分认知带来的掌控感。

她把豌豆苗下到锅里，静静等它煮软，撩到两人碗里，才悠悠地说：“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如果我提前告诉你，负责人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你还会回来吗？”

程宜低头沉思了很久，久到Celine觉得，抬起头看向Celine说：“我不知道，我现在没有答案，以后也许会有。”

她不知道答案，但她直视Celine的眼睛里铺陈着百分百的坦诚和无畏。

Celine的表情滞住了一秒。

她原以为面对这种送命题，正常人面对领导层，都会选择维护场面上的和气而回答“会”，甚至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很难谈得上是想得到一个源自内心的真实答案。她提出问题，只是希望能让回答者自发地强化一下不后悔的情绪，在提示下给自己洗个脑，哪怕不是真心。

如果不是知道了之前发生在程宜身上的事，Celine大概会觉得这是一双从来没有经历过风霜的眼睛，才能说出这么没有情商的话。

但她忽然很喜欢那份不怕得罪人，也不怕真正和自己的心对视的坦率。

一顿火锅吃到现在，Celine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容：“你还真是不客气。”

她平常在工作场合的微笑是成熟优雅的气质，像个温柔大姐姐的蜡像。但此刻整个人都有了一种不加掩饰的松快爽朗。

程宜也跟着笑了：“我不想敷衍你。”

“我期待你最终的答案。”

Celine并不知道的是，这句话对程宜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让步了。

放在以前，她一定会斩钉截铁地选择“不回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