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姐妹安慰过香菱,问起香菱在紫竹庵的经历。
香菱道:“我到紫竹庵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谁知庵主华容师太,是个顶顶好人。她安慰我,叫我安心养病。
又请了位女大夫替我治病。那位女大夫柳老太太,她丈夫生前是位太医。
柳太太也知医,尤其精通妇科疾病。
几年前,城郊有一群盗匪,四处劫货杀人,柳太医父子死于非命。
柳太太的儿媳妇,因此改嫁了。
柳太太带着三个孙子孙女一起过活,她和华容师太相识,经常在紫竹庵施诊。”
香菱说到这里,突然向林黛玉跪谢:
“要不是林姑娘给了医药费,我是万万不肯让她医治的。”
黛玉忙扶她起来,叹道:“这话你和王妈妈说了多少次了!
千万别有那傻念头,你还年轻呢。
这次凤姐姐救了你,想来,薛家不会再来聒噪你了。”
香菱擦干眼泪,接着说道:“那柳太太的医术很高明。
我在庵里住了一个月,有五六个人来庵子里还愿。
都是在那里许愿求子,再经过柳太太诊治,回家后,或半年,或一年,就怀了身孕。”
黛玉心道:凤姐姐救她,大约就是为了这位女大夫了。
果然,凤姐听到这里,笑问:“那位柳太太住在哪里,你可知道?”
香菱道:“我听师太说,她住得城南,离紫竹庵不远。
每月初一十五,她都会去紫竹庵。”
众姐妹隐约猜到凤姐心意,安慰香菱几句后,回到贾母处。
贾母已经醒来,知道了凤姐向薛姨妈讨香菱之事,笑道:
“还是凤丫头识大体。大过年的,一会打,一会骂,还把人赶走的,都是没教养的行为。”
叫鸳鸯开箱子,找出几件衣服和两布匹,给香菱送去。
这样一来,邢夫人、王夫人、尤氏、李纨,也各送了礼物过去。
传到薛家,薛姨妈臊得很,又想去骂夏金桂。
宝钗连忙劝道:
“妈,何必为这点子事生气呢。
香菱在咱们家,是不能安身的。
为了她,哥哥嫂子吵了多少次架?
要说卖,也卖不了几个钱。
琏二哥得了她,不会一点表示也没有。”
薛姨妈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宝钗趁机道:“妈,咱们索性大方一点,把香菱的东西,全部给她送去。”
宝钗话未完,薛姨妈截口道:“哎呦呦,人给他家了,还要把东西给他家!
那些东西值不少钱呢。女儿,咱们家如今不比从前了,一针一线都要省着,经不起那样挥霍!
依我看,咱们送过去,人家也不会稀罕,何苦讨这不要紧的乖?”
宝钗耐心解释道:“妈,你想想,昨儿那边大太太,把咱们配假药的事情戳穿了。
我们是替姨妈担了不是。姨妈要我们背锅,我们也可以要别人背啊。
我们就说是药房伙计弄错了,难道谁会三头六面地去对证?
林妹妹的身体,比去年好了些,焉知不是吃了我们药丸的缘故?”
薛姨妈细想,确实如此啊;拍着宝钗的手背道:
“好孩子,还是你想的周到。既这么着,叫臻儿把香菱的东西送过去就是。
明儿是那府里林之孝家请吃年酒,已经请了我们,我们都去吧。”
且说林含青,自从去年秋天上京赶考,路上结交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新交好友中,一个是荆楚名家子弟,叫李笑飞。
几人现住的桃花居,便是李家准备的。
还有一个江东望族子弟,张乐奇。
张家的绸缎庄、钱庄,遍布南七北六十三省。
林含青虽然父母双亡,但他家境富裕,一向锦衣玉食;父亲亡故后,又添了些不羁。
他这次进京赶考,实际是为了探望堂妹黛玉。
他进京时带的东西并不多,除了给黛玉的东西外,其余都是在张家铺子里现买的。
张乐奇的兄长、堂兄,主持张家京城生意好几年,京城的豪门大族家里有些什么人,给什么人送什么礼、几时送、如何送,他们无不清楚。
当林福财带着张乐奇、林含青的亲笔信函,找到张记,老掌柜立即按照林含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