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英见长平情绪稳定了，初四也回家了。

初五一过，年就过完了。

生产队初六就开始上工了。

长平尽管浑身没劲，但还是坚持去干活了。

现在剩自己一个人，就算一个工不落，年底也很难挣够几个人的口粮。

所以，她得努力点！

而且越在家躺着，身上越没力气。

一闲下来，就想陈林，想十二年的点点滴滴。

有些事 ，长平感觉早就淡忘了，但现在躺在炕上，都能清楚的回忆起来。

晚上越睡不着越想，越想越睡不着，恶性循环，整夜失眠。

长平的精神状态很糟糕。

还不如上生产队干点活，手上有事做，也能避免胡思乱想。

白天干活累了，晚上也许就能睡着觉了。

果然长平干了两天活，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她梦见陈林回来了，还穿着他那套破旧的衣服。

他站在窗户外面，满脸焦急的望着长平。

“陈林，你进来呀！”

长平大声喊叫，把双手放在玻璃窗上。

陈林也把手放在玻璃窗上，两个人的手紧紧贴在一起。

只是中间隔了一层玻璃。感受不到彼此的温度。

往前跑，努力的往前跑，可无论跑出去多远，始终撞不开中间的那道屏障。

找不到门在哪里，根本没有门！

就这样被隔开了，相互望着，却走不到一起。

“陈林，陈林！”长平着急的大声哭泣，一边喊一边猛烈捶打玻璃。

陈林忧伤的看着她，身影越来越模糊 ，最后消失不见了。

“陈林！你别走，你别丢下我。”

…………

“妈……妈，你咋的了？”一滴冰冷的眼泪落在长平的脸上。

她努力睁开眼睛，看见大燕子一边摇晃她一边哭。

长平伸出手，把大燕子抱在怀里安抚。

做梦了！

长平头一次梦见陈林，那么清晰，就像他在自己的面前一样。

一层透明的玻璃，就把两个人生生隔断了。

长平的心咚咚跳着，全然没了睡意。

她听见东屋房门呱嗒响了一声，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传来。应该是婆婆出来上厕所了。

果然，一会的功夫，外屋传来水流冲击泥盆的哗哗声。

“啊！……”

长平听见一声惊叫，很显然来自婆婆沈四疯子之口。

不等长平坐起来，沈四疯子已经撞开房门，一个高蹿到炕上。

长平伸手在墙上抓着灯绳一拽，那盏十五瓦的钨丝灯闪了两闪，亮了。

昏黄的灯光下，沈四疯子苍白着脸，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指着门外。

“陈林——陈林！”

老太太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裤子上湿了一片。

很明显，这是一泡尿没尿完，就吓的提上裤子跑到屋里来了。

长平来不及多问，抄起枕头旁边的手电筒。

鞋都没穿，光着脚丫子跑出去。

门后，犄角旮旯都找遍了，哪有陈林的影子？

长平垂头丧气的回了屋。

孩子们也都被奶奶的尖叫声吓醒了。

一个个趴在被窝里，抬着小脑瓜。

长平进了屋，用手在脚底下使劲划拉两下，又用抹布把手脚擦了一遍，就上炕了。

沈四疯子抓住长平的手腕，依然心有余悸：“我真看见了，就在门后！”

“妈，先把裤子脱下来吧！”

沈四疯子低头一看，才发现裤腿湿了一片。

刚才自己正方便呢，猛然看见陈林就站在门后。

她看的真真的，就是陈林。

吓得她尿都没尿完，提上裤子，一个高就窜到这屋里来了。

她是不敢回自己屋里了。

一个人太害怕了。

沈四疯子红着脸把裤子脱下来。扔到地下的板凳上。

“长平，我真看见了！我没扒瞎！”

长平把被子给老太太盖上。安抚她躺下。

“妈，陈林穿啥衣裳？穿新衣裳了吗？”

长平想起刚才的梦，试探性的问沈四疯子。

老太太歪着脑袋想了想，叹口气说：“还是他走的时候，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