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疯子在长平的眼前终于闭上了嘴,同时也闭上了眼睛。
她头低垂下去,然后猛然抬起,像一个困急了,打个瞌睡又惊醒的样子。
眼里有些许的疑惑。脸上更多的是疲惫。
“睡着了?”沈四疯子自言自语。
然后把目光转向那个孟香:“大仙给看了吗?咋说的!”
长平看了一眼孟香,不知道咋回答。
没想到孟香也看着她问:“他同意走了吗?”
长平有点无语,弄了半天,她俩都糊涂,自己倒成了明白人了。
长平点点头:“你说送他走,他同意了。”
沈四疯子拉住长平的胳膊,着急的问:“咋说的呀!你跟我学学呀!”
“一会回家的!”不管孟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长平都不想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家事。
“那我们该咋做呢?他同意走了!”长平小心翼翼的问孟香。
“送呗!”
孟香说:“亲人走了,哪个都舍不得,但他阳寿尽了。走是正常,谁都拦不住。”
长平感觉,孟香说话又连贯了,不打结巴了:
“本来他走的就突然,很多事放不下。你们又一直哭!他当然不舍得走了!”
孟香又特意嘱托长平:“上坟的时候,别哭,说点让他放心的话。”
长平连连点头:“那得咋送呢?”
孟香看了长平一眼,又看了沈四疯子一眼:“扔五块钱吧,我都给你办了得了,也省得你来回跑了。”
“行!”长平答应的挺痛快,赶紧把五元钱放在炕上。
本来长平还担心,带的二十元不够,结果只花了十元。
解决了这么大的事,值!
事看完了,但长平还是感觉有点云里雾里的。
难道真有阴魂附体这一说?
“那个,我想问问!”长平有点迟疑,不知道孟香没有老仙附体,还能不能回答问题。
“我就想知道,为啥只有我婆婆一个人能看见陈林呢!”
“各人体质不一样,身体越弱的人越容易招惹上!”
长平似懂非懂,但也算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解释了。
婆媳两个人离开了孟香家。
走在半路上,沈四疯子还是忍不住问长平:“老仙到底咋说的?”
长平蹬着自行车,有些气喘:“陈林怕我改嫁,给孩子们改姓。”
至于抱怨沈四疯子的话,长平没说。
老太太闲散了半辈子,早就生成骨头长就肉了。
怎么可能因为她就改了呢!
再说,不经她人事,不知她人苦。
陈林才去世一个多月,长平就已经体会了那种寂寞和孤独。
沈四疯子就算这半辈子没挨过累,但心里也是苦的。
老太太在后面叹了一口气说:“长平,也不能全听他的,以后有相当的,就再走一步,现在不像以前了,没人笑话!”
快到家门口了,沈四疯子又把前面的话茬接上了:“孩子不行留给我,我养活!”
长平心里憋不住想笑:“还她养活,说不定谁养活谁呢!”
长平把自行车靠在自己身上,把沈四疯子揽在怀里,让她慢慢从车上下来。
沈四疯子进了屋,立刻脱鞋上炕,拿了一个褥子盖在身上,疲惫的闭上眼睛。
“老了,完犊子了,坐了一会车都跟散架了似的!”
孩子们也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长平伸手拽了一下灯绳,还是没有电。
长平把自行车给人送回去,回来的时候顺便去找了电工。
“老李大哥,我家灯不亮了,你给看看咋回事呗!”
李东好说话,没有技术人员的架子。
听长平说完了,就把一个挂着各种工具的宽皮带挎在屁股蛋子上。
随长平去了她家。
进了外屋,李东拉着灯绳拽了一下,灯没亮。
进了里屋,又把灯绳拽了一下,也没亮。
“都不亮,锈丝爆了吧?”
李东踅摸了一圈,拉过一把椅子,一脚踩上去。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把保险盒打开,李东笑了:“你看,我就说保险丝断了嘛!”
李东鼓捣了一会,从椅子上跳下来,里外屋拉了两遍灯绳,每一次灯都亮了。
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