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才感觉一阵疼痛，伸手一摸，满手是血。

额头被铁犁勾刮开一个口子！

他龇牙咧嘴的坐起来，原形毕露。

用手指着长平威胁:“于长平，这回你可摊事了，今天你走出这个大门，你就是打砸抢。”

长平看见刘喜才没啥事，长长舒了一口气，背起地上的米袋子，推开大门，慌忙跑出去。

刘喜才从地上爬起来。

顺着开着的大门往外一看，外面漆黑一片，哪里还有长平的影子。

“妈的！”他恨恨的咒骂一句，坐在八仙桌前面的椅子上。

从兜里拿出一支烟，想起这是仓库重地。

遂把烟夹在耳朵上，把后背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嘴角一挑，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于长平，我让你假正经！惹我就没有你的好日子过。”

刘喜才抖着脚，他就想不明白，为啥一样风吹日晒，于长平的小脸蛋还是细皮嫩肉的？

那杨柳小细腰，他咂了咂嘴:“太有味道！”

可惜……

他拿起桌子上那张借条，凑到眼前看了看，然后一点点撕的粉碎。

把碎纸屑揣进自己衣兜里。

…………

长平跌跌撞撞的跑回家，东屋的灯已经灭了。

婆婆可能睡着了。

刚才道上疯跑，长平就一个念头，赶紧回家。

现在到家了，她才感觉到心慌腿软。

伸手拉亮电灯。

她把米袋子放在大缸上面的木板上。

离房门还有几步远，长平感觉自己没有力气走过去。

她一屁股坐在大缸底下的小板凳上，把后背靠在缸上，重重的喘息。

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刘喜才摔了一个跟头，那今天会发生什么，长平不敢想。

刘喜才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却是一个衣冠禽兽。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四疯子虽然关了灯，但并没有睡觉，一个人摸黑坐在炕上。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在黑暗中隐藏孤独。

刚才她听见房门轻响，猜想是长平回来了。

天黑的时候，长平出去了。串门子也该回来了。

但她听了半天，外屋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她穿鞋下地，推开房门，看见长平呆呆的靠缸坐着。

神情木讷，傻呆呆的！

“长平，你咋不进屋呢？在这傻坐着干啥呀？”

沈四疯子不问还好点，她一问，长平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

她用双手捂住脸，低下头，泣不成声。

沈四疯子愣住了，她没再多问一句，默默的走过去。

长平伸手抱住沈四疯子的腰，把头埋在婆婆的怀里，哭的更厉害了。

沈四疯子伸出手，轻轻抚摸长平的头发，啥都不用说，寡妇的难处她都懂。

只是她摊上一个好儿子。

“长平，熬几年，金刚长大就好了！”

长平不做声，哭声把孩子们都吸引过来了，姐弟四个，一声不吭的围在长平身边。

“妈，等我长大了，谁要敢欺负你，我就打死谁！”

金刚握着小拳头，在妈妈的面前摇晃了两下。

沈四疯子见长平不哭了，忍不住关心:“长平，出啥事了？”

长平苦涩一笑:“没事，就是忽然感觉心里有点憋屈。”

长平站起身，摇晃着进屋去了。

和婆婆说有什么用，只能让她跟着担心。

不仅和婆婆不能说，和谁都不能说。

黑天在生产队仓库里，本来就能给人留有遐想的空间。

只会越描越黑。

第二天，长平上工去，场院里站满了等着下地的社员。

大队来人通知，长平和小队干部上大队开会。

“干部开会，让我去干啥呀？”

长平隐隐感觉，和昨天晚上的事有关系。

家里没吃的，借点粮食犯王法？

“吆！长平和干部一起开会了，这是要升官了！”

“哈哈哈，哈哈！”

长平不理会妇女们的玩笑。

跟着李忠厚和会计一起去了大队办公室。

一只脚迈进门槛，长平的心就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