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回到家,烧了点热水,把孩子们白天穿脏的衣服洗干净。
顺带着把炕烧热,现在天气不算太冷,一年只买那么半吨煤,不到数九寒天的时候,不舍得烧炉子。
屋里取暖全靠炕了。
炕热屋子暖!
她把屋里的稻草全部烧光了。
盆子里的衣服,水也控的差不多了。
长平把衣服搭在屋里的晾衣绳上。
然后坐在炕上,拿出针线,
金钢棉裤的波棱盖上坏了一个窟窿。
续里点棉花,长平一针一线的缝补好了。
伸展了一下身体,墙上的老挂钟刚巧敲响了九下。
长平下了地,准备出去上趟厕所,回来插门睡觉了。
“咯吱!”
外屋的房门响了一下,声音极其轻微。
长平没在意,她推开房门,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两下。
借着屋里透出的一点亮光,长平看见外屋出现了一个人。
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看不清是男是女。
冷不丁看见,长平有点害怕,但转念一想,很可能是西院老唐家来吊丧的亲戚。
走错了门,也不奇怪。
“老唐家在西院,你是走错门了吧?”
长平一边说,一边把手向墙上摸去。
她想把外屋的电灯拉着,就这么摸黑站着,她总感觉怪怪的。
“别动!”
声音低沉,但带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阴森。
还没等长平反应过来,那人一步蹿到跟前,一只胳膊立刻勒住了她的脖子:“别出声。”
长平哪还敢出声啊!
来人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手电,应该是电池没有多少电了。
昏黄的灯光十分幽暗。
那人勒着长平的脖子,先去了东屋,发现一个人没有。
又押着她去了西屋。
手电的光照在炕上,孩子们都被晃醒了。
看见妈妈的处境,金玉立马被吓哭了。
“不准哭!”那人吆喝一声。
金玉当时没声音了。
也许是因为,这屋里只有一个女人和几个孩子的缘故。
长平清晰的听见,身后的人松了一口气。
那人把长平推开,收了手里的手电筒。
电池只剩下一点电了,一定要节省着用。
“开灯!”
那人吩咐长平。
长平伸出手,在墙上划拉半天,紧张的连灯绳都摸不到了。
好容易把灯拉亮了。
长平看清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人。是个男人!
脸上乌黑,胡子拉碴的,头发像一堆乱草一样纠缠在一起。
“是个疯子?”长平暗自揣测。
屯子里经常有疯子,但多数怕人,看见人就跑,像这样闯进屋里的不多见。
长平的心咚咚跳着,这疯子要是有暴力倾向,她要怎样才能保护孩子们的安全啊。
菜刀在酸菜缸上的菜板子上面。
只要手里有家伙,胜算还是会多一些。
可长平刚挪过去一步,心思立刻被那人看透了。
“站住!”
长平站住了,她不敢拿一家人的安全任性。
在不知道来人意图的情况下,不能贸然行动。
“给我整点吃的!”
男人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长平,用脚把灶坑门口的小板凳踢到房门口,然后一屁股坐下了。
那人占据了门口的位置,既控制了屋里的人出去,又便于他自己逃跑。
“快点,我吃完就走!”
男人说完,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一把杀猪刀,啪的一声拍在锅台上。
长平心一抖,额头立刻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在逃犯!
那个人人都认为十有八九,已经死了的人。
在两个月后 ,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的家里。
长平家在屯子的东南角,出了大门左拐,然后右拐,往前一百米左右,就是出屯子的大路。
而长平紧挨着路的那边,就是生产队的大场院。
晚上只有一个看场院的,基本没人,这也降低了被发现的风险。
邻居唐家正在办丧事,哭哭闹闹的也能有效的遮盖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