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定州的街市依旧热闹着,家家灯火通明,也许因今日正是除夕。宫中一行人原是商议好在宫中的湖泊各自放灯花。这些年皇室之人从不被允许私自到街市,小辈们极想凑热闹也不行。
汝盛性子活泼,他征战在外这是他第一次有印象在定州过年,很新奇。正是如此他借这理由对太后,元太妃,汝元帝一行人撒娇,可惜没用,规矩终究是规矩。
芸贵妃见场面僵持不下于是出言劝汝盛:“罢了,盛儿。这外头不安全。”她像是哄小孩似的,可惜汝盛已经长大他早就不吃这一套。
他思索片刻,眼珠一转,作罢妥协。
“那便算了。”
元太妃狐疑地看看这小子,勾唇一笑,大概晓得这小子打什么算盘,耍小聪明。既然如此她做长辈也得理解小辈们的孩子心,催促道:“那便赶紧让下人安排,放灯花可是热闹,不过别走散了。”说罢,她意味深长地看看汝盛,那眼神就差将暗示两字写在脸上。
汝盛不是傻子,心中默默称赞姨奶奶果然够意思。
任苏白听见放灯花就头痛,脑海中全是那日的看见的景象,他好像有些害怕汝衾皇变成那样。他一直不敢深究汝衾皇变成那样的原因,他期待却比谁都不希望是他心中的答案。一阵炽热的目光放在他身上他不发现都不容易。抬眸一看,汝盛正对他挤眉弄眼。
这小子如此藏不住事是如何在战场上战无不胜。
汝衾皇没发现身边人的心思,她心中忽然有些紧张,一股熟悉感漫上心头,她还是惧怕火光。她想都没想直接抓住任苏白的手,很明显,任苏白身体一僵瞬间绷直。
汝元帝别开眼当做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眼的事罢了。
此后,汝衾皇早早回到寝宫中,看见她的寝宫靠近林亲王的寝宫时她忽然犯恶心,再清楚不过,不是舟车劳顿只是单纯地对某人感到恶心。好在,她所在的寝宫有有一处较大的前院,一棵老榕树枝叶茂盛,透露着雨后的清香。草地上树叶掉落踩在上面软软的。
今晚上月亮很不错,老榕树却遮去了许多月光。
黑暗中,她手腕的血玉手镯露出,发出血红的光芒,她抬起手看着。
忽而,狂风一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男子出现在她眼中,他躺在老榕树结实的树干上,老榕树因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陷入慌乱,树叶不停的沙沙响是最好的印证。
汝衾皇已经不是今日,来到定州前她便开始发愁。
因为什么?因为秦丞相在朝廷上公然请求赐婚,他想与皇室结亲,仅仅秦丽当上皇后是不够,他想得更多。而前些日子秦丽却恰巧提起她的婚事,他们两堂兄妹不断在汝元帝耳边煽风点火。有时被芸贵妃撞见,芸贵妃好歹能帮她糊弄过去,可总不能次次都这样。
叮——
铃铛发出响声,任苏白见他不说话自顾自找存在,转动血玉手镯以此引起汝衾皇的注意,汝衾皇手腕一阵拉扯,一个红绳系着小铃铛发出细细的响声,她也因此回神,抬眸看向树上的任苏白。
任苏白是为了复仇才回来。
他清楚,她也清楚。
前院充斥着沉寂。
良久,任苏白不带任何思考,嘴上噙着笑,话语无比戏谑,“殿下若是烦恼,微臣大可向陛下提亲。”
汝衾皇心头一颤,双手不自觉握成拳头,两人间的一条红绳隐隐发光,铃铛依旧发出响声,扰乱了她的心境,她慌得不行。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双颊开始发烫,耳朵也被此话挠得耳朵痒。
她看不见任苏白,更看不见他的神情,他居然如此胡来,就算如此她却打心底觉着他的语气无比真诚。
见她迟迟不回答任苏白像是得到了答案,他心中闷闷的,很不舒服不过他没表现出来,他没开玩笑。他起身,跳下老榕树,笑容依旧。
“罢了,不逗你了。我带你出宫如何?你还未见过定州的除夕夜。”
白月光移动,任苏白站在月光之中,脸上笑容张扬,手腕处鲜血般的红光因这温柔的白月光也染上一层层柔意。他向汝衾皇伸出手,汝衾皇微愣,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
于是,月光之下沉寂的宫道多了两人的身影。
任苏白牵着汝衾皇在月光下奔走,很快便到了宫门。一行人也只差他们了,汝盛见两人到来忍不住抱怨,“皇姐,白兄你们也太迟了。”他半吊子,目光放在汝衾皇熟透的耳朵,脑海中全是不可描述的景象。
目光下移,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