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病真的没救?”
任清摇头,片刻又补充道:“圣女也没有办法。”
娉惠觉着奇怪,“四年漂泊在外,不过有林言的照料为何会患不治之症,莫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任清抬眸看向娉惠,眼中暗含深意,然而两人一起生活几十余年怎会看不懂彼此眼中的深意。当即,娉惠意味深长地看向宫殿门口,那是任苏白离开的方向。
看来此事和灭意游全族的人脱不了关系。
任清对身边徐公公吩咐道:“告诉他,谢氏与萧氏的联姻任氏家主有意出席,他会晓得如何做,顺便让衾皇晓得此事,让他们同去,斩断这份孽缘。”
娉惠嗤笑一声,“孽缘?”她转眸漫不经心地对上任清的目光。即便已至花甲之年这两位长辈依旧维持着年轻时的容貌,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成熟与愁色。娉惠迈步,走上前,在任清身前站立,弯下腰,笑容张扬,戏谑道:“清清,你要赌吗?”
她说话时热气呼出打在任清的脸上,任清见此咽了咽口水,双脸微红,慌张别开眼,这还有外人在多冒昧。
“不赌,从来没赢过。”
娉惠直起身,摆摆手,“真没趣。”
皇宫宫门。
汝衾皇站在人群最后,静静看着汝玲被下人搀扶着离开。时候也差不多了,汝衾皇转身,一旁紫竹见此急忙送来一个花篮,花篮里的花瓣用红布盖着。汝衾皇接过花篮,径直走上宫门墙的瞭望台。
唢呐吹响混杂着钹声,宫门一片热闹景象。
紫竹抬头望着汝衾皇的身影,没忍住替汝衾皇捏了一把汗。安朝儿女出嫁都要撒花以示余生只走花路,可汝衾皇那花篮里可不是吉祥的花瓣。
思索之时,瞭望台上的汝衾皇已经开始动手。
她掀开红布,露出里面的白色菊花。她毫不犹豫一看见汝玲的身影便不管不顾地泼了出去,好似一盆水。小厮见状便装作什么都不晓得,也直接手中花篮里的白菊花花瓣泼出去。
地面上,众人见到这漫天飞雪的白菊花,一股死气,有的甚至额头吓出冷汗。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都不要得罪汝衾皇……汝妄也算一个。汝妄最近在城中大肆收购白菊花,看来是为今日这一出做准备。不过,这也是汝玲应得的。
红白碰撞,音乐声响起,竟生出几分诡异。
可惜,今日的主角看不见这盛景。
汝衾皇垂眸看着汝玲被他人背起,然后送入花轿,周身的人看见眼前景屏息凝神,有些与汝玲关系不错的小姐们见此也只得装傻充愣。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和身为皇位继承人之一的公主他们还是知晓孰轻孰重。
花轿已经离开,宫门安静了下来,地面上全是花瓣,不过全是菊花。汝衾皇已经走下瞭望台。宫门偌大,此时也只剩下她一人,头顶的白菊花花瓣还未完全落下,不少在空中飞舞,也许是汝衾皇不愿等花瓣落在手心,她便弯腰在地上拾起一片花瓣。
须臾,她觉得可笑。
据说坏人喜事天打雷劈,汝衾皇这一回可是实实在在当上了恶人。不过,也无所谓了。她只想快一些结束这一切。
任苏白在后方迷了眼,良久,他站在汝衾皇身侧,尽量用寒暄的口吻说道:“不后悔吗?”
汝衾皇没有看他,单单听声音便晓得来者何人,她依旧淡淡的。“已经过去了何必后悔,更何况不值得后悔。”她生性洒脱,似乎很难让她对某事上心。
“你可是坏了她的姻缘。”
汝衾皇笑出声,双瞳亮晶晶,她转头看向任苏白,讥讽道:“可笑。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我怎么能让她如此轻松死去?被自己所在意之人捅一刀可是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