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皇单方面怄气,任苏白不明所以却晓得他惹了汝衾皇不痛快,但着实不晓得应该如何让汝衾皇消气,所以也只能顺其自然。
思索之时,汝衾皇早已站在任苏白身前,上下打量他,天生的权贵者气质,眼中情绪世人迷惑,没有恶意,不是愤怒,什么都没有,好似一个无底的黑洞。
不久,汝衾皇开口,声音冷冽,不咸不淡道:“任大人,麻烦让让。”
任苏白可不敢让汝衾皇更不痛快了,听话地让开,其余几人见此情况心生疑惑。
这两人归豫之后便一直不对劲。
谢乔未大概猜想到为何了。
家人,汝衾皇的逆鳞。
谢乔未想不明白,任苏白回来难道不也是为了他们吗?为何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不过,谢乔未此人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毕竟她这些年从未见过汝衾皇生气,况且那些惹了汝衾皇不痛快之人的下场,秦丽算一个,很快汝玲也会加入,至于汝蹈,尚且算他命大。谢乔未八卦以致于她没注意不远处萧争幼稚的目光。
汝衾皇走远身后两人快步跟上,她没有回头,只听见身后有下人恭敬说道:“任大人,元太妃宣您叙叙旧。”
这声音是徐公公。
汝玲婚期叙旧?姨奶奶为何偏要这个奇怪的时候?任苏白表面上终归是任清的侄孙,两人还是需要做做表面功夫。
汝衾皇不再多想,脚步不停,她注意到身后有人目光落在她身上,身体一僵,强行维持淡定离开。
任苏白看了一眼汝衾皇决绝的身影,颔首示意徐公公带路。
他未曾注意到他转头后汝衾皇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神复杂。她今日才意识到原来皇宫中有这么多人晓得他是谁,任清不是傻子不会平白无故地留下一人在身边,当然,任清知晓此事娉惠自然不会不晓得,至于汝元,更不用说,汝元比谁都老谋深算。
可为何父皇对任苏白有敌意?他终归是意游族之后。难道是那人?汝衾皇心中暗想,目送任苏白离开。
任苏白很快跟随徐公公来到娉惠与任清寝宫。寝宫内不似外界繁华,任清坐于主位,闭目小憩,并未看见娉惠的身影。任清发觉有人到来不紧不慢睁开双眼,任苏白规矩行礼:“姑母。”
任清见此颔首示意,向西侧座位挥挥手,温声道:“坐吧。”
任苏白颔首,老实坐下。
“如何了?”
任苏白诚实回答:“祖父还是老毛病,孙儿让人抓了几服药为祖父调养,回春后情况会好些。”
任清点点头,她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我说的不是兄长……”
她话未说完但任苏白却清楚她是何意思,一想到此事便不自觉抓紧衣服,任清看见他的紧张叹了叹气,她身为长辈一些事情自然看得更透彻,“苏白,姑母早早便同你说了,你们尚且年轻,有些事不必过于心急。”
“……”
任苏白依旧抓紧衣服,此次的确是他太冲动,他完全将复仇大计抛之脑后,还牵连了……汝衾皇。
任清实在心疼任苏白,也不忍心责罚,只是有时候分清主次很重要。
“罢了,姑母也不责罚你。到底如何了?”
久久,任苏白松开衣服,他鼓足勇气将事情说出。“我的病没有彻底根治,太医误诊,包括我也未察觉。”
虽早有预料但此时听见此话任清还是忍不住心疼任苏白,他逃过了安定山一灾,可老天爷好似铁了心要他白凛的性命,十三岁身患不治之症,整整十年被病痛折磨。任清将他带回安州任氏,在八月前,任氏医官带来好好消息——任苏白的病好了,可现在却只是空欢喜。
而任苏白因这不治之症失去使用意游族法术的能力。
“姑母,我时间不多了。”任苏白身为医者自然清楚他的病是何情况,他说出此话那便说明他真的没有多长的时间了。“我永不忘记活下来的原因,我尽快找到圣女,让她解除契约。”
任清神情淡淡,好似事不关己,可她心中清楚任苏白一路走来的不容易。
“意游族还真是无愧于救世主的称号,白凛你将一切都算计好了,可你想过以后吗?”
任苏白笑了,笑容极淡,云淡风轻道:“姑母,白凛已经死在安定山,你面前的是任苏白。”
“……”
见任清不语,任苏白也不多说,行礼告退。他走后不久,娉惠从屏风后走出,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任苏白,眼中却有令人不注意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