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确实剩不下多少现银,就算是有,这会儿褚老夫人也不会拿出来。
云妙婉随手拿起一本账本简单翻阅了一下,不由得皱起眉头。
老夫人的确是持家的一把好手,对于家中的各项开支登记,都一清二楚。
而褚家上下,也的确花不了多少钱。
真正花钱的地方,是褚方恒。
上面记载,关于褚方恒的人情往来,一次就要用掉褚家半年的支出。
对此,褚老夫人似乎还甘之如饴。
真是慈母多败儿!
云妙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放下手中账本,“当初我将嫁妆带进来时,老夫人可是说过,帮我存着。如今我需要用了,您却拿不出来,是否该给我一个交代?”
她定定地看着褚老夫人,秀气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格外锐利和坚定,那目光似乎能穿透老夫人的内心。
却见褚老夫人微微抿唇。
当初她急于立威,便将云妙婉的嫁妆全部收走了,后来褚方恒需要用钱时,她原本也只是想打算挪用一些,等褚方恒有出息了,赚了大钱,补上就行。
谁知道这么久了,褚方恒却始终没能如愿当上大官,将这些亏空补回来,甚至越用越多。
偏生这一年来,因为云妙婉平日的表现太过温顺,他们几乎都没有将她当做一回事。
自己的儿子不待见云妙婉,她心里一清二楚。所以这一年来,用着云妙婉的钱,他甚至也没有给云妙婉买过一件物什。
以至于云妙婉现在坐在自己面前清账的时候,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顿了一会儿,褚老夫人才开口道:“恒儿所用,也是为了我们褚家。你夫君在外,若是飞黄腾达,你身为他的妻,不也跟着沾光?”
云妙婉只觉得可笑。
上一世褚方恒的确考上状元,也曾风光过一段时间。但也是他抛妻的最好时光。
那时他风头正盛,想巴结的官员甚多,褚方恒也半推半就纳了不少妾。当然,他更喜欢的,还是云妙仪,三天两头的便往昌平侯府跑。
她的眼睛跟着微微弯了起来,看着褚老夫人轻笑,“但现在,已经过去一年了,他并未有所成就。”
只一句话,便如同刀子一般扎入了褚老夫人的心里。
褚老夫人垂眸沉默着。
王婆子便有些禁不住了,眯着眼睛瞅着云妙婉,脸上满是鄙夷之色,“夫人,莫欺少年穷,少爷如今已经官复原职,日后必会有一番作为。”
作为?
看褚方恒这一年来的支出用度,基本上都是喝酒请客,或是巴结官员,这般不干实事的人,若真的能有作为,恐怕这个世界当真是颠倒了。
何况,经过上一世的教训,云妙婉已经完全了解褚方恒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但她此刻并没有拆穿,只是轻笑一声,道:“既如此,便希望他日后真能如你们所愿。但现在,褚家由我掌家,却拿不出银钱,这要是传扬出去,老夫人,您的面子往哪儿搁?”
王婆子气得咬牙,瞪着云妙婉,“你还说你不是要分家?”
云妙婉锐利的目光朝着王婆子扫了过去,“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我……”王婆子吓得缩了缩脖子。
这些年仗着褚老夫人,王婆子私下对云妙婉的态度也不甚尊重,甚至自视甚高,都敢对云妙婉颐指气使。
如今,云妙婉硬气起来,王婆子便不敢造次。
云妙婉冷眼看向褚老夫人,定定地说道:“既然拿不出来,便写个欠条吧。”
褚老夫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云妙婉,“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妙婉双手环胸,“昌平侯府的嫁妆,本就是给我所用。如今被你们私自挪用,我本可以去官府告你们。”
褚老夫人顿时慌了神,“都是一家人,你何必如此……”
这要是闹上官府,到最后不管是谁赢了,传出去都不好看。
先前褚方恒已经御前失仪,名声不佳了,好容易又重回官场,如今再闹出这档子事儿,哪还有翻身的机会?
云妙婉轻轻点了点头,“就是因为一家人,我才顾全面子,没有闹到衙门去,所以这欠条,你是写还是不写?”
褚老夫人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眼底似乎灌满了愤恨之意,“云妙婉啊云妙婉,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此言差矣。”
云妙婉嘴角勾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