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妙婉和点翠换了身衣裳,便出了门。
结果刚到东市,便瞧见半道上躺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汉倒在路中央,他抱着自己的双脚,“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在他面前,是一个推着车、挽着袖子和裤脚的利索女子。
她急忙放下推车的手柄,来到老汉身边,想查看老汉的情况,“撞伤哪儿了?我帮你瞧瞧?”
“别!你别动我,我肯定是骨折了!”老汉大叫着。
“我帮你看看。”
“你能帮我看什么?”老汉一把推开女子的手,急头白脸地瞪着她,“你个姑娘家怎的这么不要脸?”
那女子被老汉这般羞辱,不仅没有气恼,反而更加淡定地说道:“我爹是大夫,我跟从我爹,也学了不少药理,你让我瞧瞧,也许能医好你。”
“你可别胡扯了!我告诉你,今日你撞伤了我,我要去仁安堂治病,你得给我个二十两!”
二十两?
周遭围观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要知道,二十两对于他们这些平头小百姓来说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看这老头衣衫褴褛的,显然不像能赚到二十两银子的人,只怕,是故意逮着这小姑娘,有意欺诈。
一个老太婆有些看不下去,拄着拐杖走上前来,“大哥,你这要的有点多吧?这小姑娘哪儿有那么多钱?”
“既然没有,便写个借据给我。”老头轻哼一声,丝毫不将老太婆放在眼里。
“这小姑娘倒也不是故意要往你身上撞,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哥,你就别为难人家了。”这老太婆说话温和慢条斯理,分明是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但老头一听,却有些气恼起来,一双眼睛瞪圆了,“你这老太婆说什么呢?怎么是我故意为难人家了?去过仁安堂的都知道,那里要价可不便宜。”
仁安堂本来就不是小老百姓能去的地方。
这是京城最大的药铺子,常见的药物在这里都能找得到,不过卖价比较高,极少有平头老百姓去买,多是达官贵人遣了下人过去开药。
不过,仁安堂掌柜的医术高明,也是出了名的。
二十年前一场瘟疫横行,京中御医都束手无策,他却妙手回春,研出药方子来,救了不少人。
那女子倒也不恼,反而直面老头,定定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去仁安堂吧,医治、开药的费用,我都帮你付了。”
那老头连连摆手,“不必,我可以自己去。你只需要给我二十两银子。”
到此为止,傻子都该明白老头的用意了。
医治不是目的,钱才是目的。
那女子无奈摊手,“如果你当真想医治,便上这板车,我推你去仁安堂,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她还有事儿,没功夫在这跟老头牵扯,见老头冥顽不灵,便直接推起板车要走。
那老头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拉住女子的板车,“不准走!赔了钱再走!”
他蹦起来那一下腿脚看着十分灵活,哪里像是有伤的样子?
但显然现在,他是故意赖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凑近上来,那地上撒泼打滚的老头没有察觉,一个翻身碰了她一下,她直接倒地不起。
“哎哟,我的孩子!”女人跌坐在地上,痛苦地叫着。
那老头一看,当下就慌了,“你可别赖我,是你自己非要过来的。”
女人扭曲着一张脸,指着老头,“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是你碰倒了我,赔钱!”
“我、我……”那老头看了看四周,生怕自己躲不过去了,从地上爬起来便钻入人群中跑了。
那老头许是惯犯,动作灵活,就像泥鳅入土,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推板车的女子却一眼瞧出女人肚子的端倪,但当着围观的人面上,她不好拆穿,便上前去扶,“上板车吧,我送你去仁安堂。”
“好。”
女子带着女人,板车推得很稳,直接进了仁安堂的后院。
“今日,谢谢你了。”女子瞥了一眼女人伪造的肚子,“我是仁安堂的伙计,进来喝杯茶如何?”
“不必,我只是顺路想买两副药罢了。”她摆了摆手,笑容清浅。
碰着无赖,自然就要用无赖的方式来解决。
女子轻轻点了点头,大方道:“今日你救了我,免了我二十两银子,想要开什么药,我来帮你开,不必付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