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所谓的照顾会是只让他知会弥尔？

作为功勋，甚至他的死讯都是陈性潦草得从邻居的口中得知？

荒谬！

过了半个月，他甚至都不知道黑猫的名讳！

那些人莫不是真以为自己疯到痴傻了吧？

陈性又笑，边笑边抽出一管药剂扎向小臂－－不管有没有问题，他都没有选择。

药剂中，灰黑色气雾涌动不休，给人莫名的熟悉感。

淡淡的撕裂感从针口传遍四肢百骸，程度相当轻微，陈性只是端坐，表情时而扭曲，静静等待了起来。

“长夜无终，只有自己，才是太阳。”陈性喃喃自语，将黑猫的话牢记心头。

一墙之隔，黑猫同样端坐，正透过巨大监视器观察着陈性的一举一动。

良久，它做出评估，“目标人物对三倍剂量的超凡药剂抗性较强，但仍有再造古神息的可能，建议加大监视力度，同时开展刺激！”

它又盯了十数分钟，见没什么变化，才挥挥肉爪屏退了周围身穿高规格防护服的众人。

离开监控房的小队成员无不战战兢兢得检查自身防护服是否有什么破损。

他们只是孱弱的文职，面对那种规格的古神，只要对方有意泄露出任何一丝古神息，就足以使整个小队畸变！

纵使祂控制得极好，那也绝对不是该拿自己性命去赌的事。

而那只以猫为身的古神竟然足足在被监视着的少年身边来回呆了半个月！

更何况那少年如今还好端端得活着！

何其恐怖！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读出了名为庆幸的情绪。

与古神合作，纵然再有几百年的考验，也难以消弭那生命本质带来的恐惧和差别。

他们走远，褪下防护服，歇息半晌才缓步走向牢房，领头队长柔和开口，“陈性是吗？我们来接你回家啦！”

笑着起身，谢过，抱好物资，自觉走进了五人正中。

吸收了一管药剂后，他对超凡的感知初启。

五人宛如涓涓流淌的小溪，行走间甚至都会有淡淡的源性升华到空气中，汩汩的微弱黑烟在陈性眼中无比刺眼。

而他自己体内，缓缓流动的灰黑色雾气浮于体表之下，仿佛穿上了一层轻纱。

或许这也算得上是接触到“伪至高级古神”的馈赠吧。

再次出门，被太阳拥抱，陈性赫然见得那淡淡的黑烟简直无处不在，背后的大楼是如此，无处不见的虚空更是如此。

甚至就连刚刚拥抱他的太阳都有着日食般的光圈。

内墙数不胜数的涂鸦于他眼中更显生动，好似下一刻就要跃出墙面一般。

没多留意，陈性眼观鼻，垂首不语。

“难道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吗？”

临出门，后方铁栅栏倏地爆响，紧接着便有癫狂且异常嘹亮的大喊传来。

“都是假的！进化的终点就是毁灭！这世界本来就是黑的！”

“新鱼儿下塘啦！”

狂笑不止，瞬间引动了不少“牢房”响应。

然而，暴动似乎已成日常，不出三个呼吸便被悉数镇压。

陈性随着小队的动作转头看热闹，赫然见得不少房间内都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昆虫的外甲，动物的头角肢体。

什么玩意儿都有，就是没有个完整的人类模样。

“畸变…”

陈性对此一下就有了明确概念。

并且，他们周身的“黑烟”明显更多，张牙舞爪着，好似有只狰狞的恶兽盘踞其中。

“那些都是承受不住超凡力量，被古神所侵染的可怜人，很难再有机会恢复原样。”

“小兄弟，千万记得，保持心态稳定对进化之路意义非凡。”

队长话音依旧柔和，陈性点头，没顾空中飘散的阴谋味道，承下了这份可贵善意。

上车，停停转转，陈性在后座套好便装，在略显沉闷的氛围中一路回到了他这些年的暂居处－－一个不太适合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旧城，之所以这么称呼，是因为它确实过于破小，破小到即使承载着陈性可贵的十八年光华，寄托了无数家庭的风雨岁月，也依旧被多数人如此称呼。

大家挤破了头皮得想逃离自己的家乡－－自己贫瘠，落后，堪堪要从三十六座主城中除名的家乡。

青城，是它真正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