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的纱幔被挑开,丫鬟鱼贯而入,将桌上摆满精致的菜肴。
一名身段妩媚,脸庞娇美的侍女手持一壶酒,为徐逸白和姜纯鸢各倒上一杯酒,素手执壶,酒水清冽,侍女倒酒的姿势如舞如蹈,格外好看。
侍女将酒杯端起递给徐逸白,声音婉转动听,道:“公子,奴婢叫秋水,是夫人派来伺候公子的,今后公子在国公府府一切事务都由奴婢打理。”
徐逸白并不接秋水手中的酒杯,淡淡道:“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我明天就离府,这院里也不用丫鬟,你自回夫人身边吧。”
秋水为难道:“这——”
徐逸白脸色冷峻,既不再说话,也不接她手里的酒盏。
“是,奴婢告退。”秋水将酒盏放在桌上,屈膝行礼,退出了亭子。
徐逸白拿起筷子给姜纯鸢碗中夹了一块醋鱼,“尝尝合不合胃口。”
姜纯鸢吃了些鱼,肉质紧实鲜滑,酸甜清香,格外不错,边吃边有些犹疑道:“你,不喜欢你母亲?”
徐逸白有些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不会关注这个,如果是其他人徐逸白定然不会多说,只是她问了,不管是没话找话,还是真的关心他,他都感到高兴,便直接道:“我母亲早在我离开国公府前就离世了,那是我父亲后来娶的夫人,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谈不上喜欢。”
姜纯鸢咬着筷子,道:“哦。”
徐逸白拿起她面前的酒放在自己面前,对着她有些疑惑的眼神道:“我知道你不会喝酒,那便别喝了,我用你的酒盏。”说完,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二天,徐逸白辞去国公爷,在绥国公的再三挽留下仍然坚持离去,性情刚毅的绥国公面露不舍,亲自站在府门前看着儿子匆匆离去。
上京到蓬莱阁有五日的路程,姜纯鸢第一次来蓬莱阁时是晚上,没有看清全貌,而后又急急上路去往西筱。
如今细看,蓬莱阁三面环水,远处广阔的汪洋不见边际,浪头一层推着一层扑打在坚厚的石壁上,碧水蓝天相连,雪白的飞鸟绕着一片碧水打转,突然探身直冲而下,喙中咬着一条极力扑腾的小鱼。
“景色如何?”徐逸白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
姜纯鸢看着辽阔景象,只觉这近十年警惕紧绷的情绪都得到了缓解,不仅是因为眼前蓬莱阁的景色,更因为身边人手里的东西,她恬静的声音合着日朗风情,“很美。”
徐逸白将手里一方精致的盒子递到她眼前,姜纯鸢眼中看着这个小小的檀木盒,脸上似笑非笑,似乎被风迷了清冷的眼眸,她伸手接过,掀开古朴的盒盖,一方小儿拳头大小,表皮光滑,泛着幽幽金光,如同仙果一般的东西静静卧在盒子里。
她托着方古朴的盒子,眼泪似乎再也忍不住,啪嗒滴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如蝶的眼睫濡湿,纤巧的鼻头微微发红,嘴唇漾开无声的笑容,纤柔肩膀轻颤不已。
徐逸白无声的看着她,没有出声安抚。她清冷自持,心绪内敛,如今能失控到如此地步,不知她这么多年到底隐忍了多少。
徐逸白突然有些嫉妒,嫉妒那个让她做到如此地步的霄云,这么多年,眼前的女子舍弃自己,全心全意的了他活着,那以后呢,以后她会怎么样,还是围着霄云吗?那他的心意又该如何?
姜纯鸢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仍然紧紧盯着手里的盒子,轻声道:“谢谢,谢谢。”她是真的想谢谢眼前人,不管她自己付出了多少,只要最后那人能将约定的佛陀籽交到她手里,她都万分感激。
徐逸白不忍打破她的喜悦,没有出口讽刺她的谢意,只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以后陪你吧。”
姜纯鸢的心思还没有从佛陀籽上移开,听见他的声音,茫然的抬头,眼神有些迷茫的盯着他。
徐逸白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鲁莽,只是看她的样子,反而不愿收回了,坚持道:“你为他活了这么年,该结束了,以后我陪你吧。”
姜纯鸢眼神顿时清明起来,她不知面前的男子为何突然这样说,只是她还没想过以后,她对生活所有期盼都截止在义父睁开眼,像以前一样声音舒朗,叫她小鸢。
见她不答,徐逸白反而更想要一个答复,“我陪你,从现在开始,我陪你,我知道你寻佛陀籽是为了霄云,我陪你去治好他,他好了以后,你就自由了。”
姜纯鸢眉头渐渐蹙起,她没想过以后要徐逸白陪伴,这太突然,而且他陪着去见义父,那样真的安全吗?江湖中一直有股她摸不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