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风突然疯癫起来，大笑起来，笑出了多年的不甘。

李明非的胳膊靠在桌子上，身子后仰，看着刑房的顶部，似乎陷入了回忆。

笑完了，也忆完了。

李明非眼中有几分悲痛：“当年，我尚且年幼，被小了好几岁的你捡回家中，受了杜家的恩，才没被冻死饿死，我一直记在心里。”

“我们一起进入县衙，从杂工开始做起，一直到能堂堂正正穿上捕快服，能够上街惩奸除恶，极其不易。”

“你处处做得都比我好，林大人也很看重你，若他还在落霞，我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杜风恨恨地看向他：“要不是周潮生那个小人，要不是因为你的虚与委蛇，我怎么沦落至此。”

“杜风。”李明非沉着嗓子：“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世道如此，想要坚守心中那份正义，不能光看满腔热血，那样只会碰得头破血流，你过于纯直了，迟早会闯出祸事。”

杜风彻底疯了，嘶吼道：“这难道是错吗？你以为你现在，就在坚守什么公平正义吗？那些年，你在那些帮派之间左右逢源，为他们做了多少坏事？你忘了吗？最后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落霞的英雄，可笑不可笑？”

李明非不去辩驳，只问道：“那你觉得，现在的落霞，跟以前比，如何了？”

以前的落霞，被一个叫牛头帮的帮派搅得民不聊生，借着放贷敛用田地，占为己有，更甚逼父卖女作娼，送去别家做小，以笼络达官显贵，扩大势力，雄霸一方，使得底层人民的生活难以为继。

是李明非以身入局，带着四个帮派，取代了牛头帮，立了许多规矩，使得帮派不敢胡作非为，让底层人民也有了安稳日子。

杜风都知道，可他心里就是有一股劲拧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