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再拐进一条泥土乡道,在一个三岔口停了下来,就这么干等着。
等了半个小时,我刚要询问,突然车窗被敲了两下。
一个放羊的老汉,带着一股羊膻味问是干啥的。
赵强笑着说是凑局的。
老汉打量了我们一眼,然后转身打了一个呼哨。
远处,一个小山丘的上头,一株小树突然倒伏了下去。
我都看傻了。
这特么不是小学课本里学过,战争年代儿童团的信号树吗?
这也行?
车子绕过小山丘的时候,一辆红色的方脸捷达停在路边还没熄火,看样子是刚刚到的。
这种方脸捷达是出了名的皮实,很多出租车也是这种车,我早就想搞一辆的,哪怕不开,在车里坐一坐看一看也好啊。
可惜,手上的钱就没有绰手的时候。
捷达上下了三男一女。
三个男的看起来就像种地的农民一样,却有着一股农民没有的狠戾劲。
女的二十出头的样子,模样还算周正,手背上还纹着蜘蛛图案。
只是这图案其丑无比,看起来就像拿刀在手背上刻出蜘蛛的图形,然后又抹了钢笔水凑成的极劣质纹身一样。
三个男的二话不说,上来就开始搜身,赵强三人也乖乖地配合着。
赵强一边配合着一边跟对方套近乎聊着天,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开场子的叫库哥,也可能是裤子的裤。
而他那两个兄弟,壮硕的龙虎将叫钱飞,尖嘴猴腮的叫孙明。
一听他们这赵钱孙的姓,就知道是假名字。
我也被搜了身。
宋小虎叫骂着你们算个屁,老子就喜欢女人,让那个女的来搜。
那个女的居然真的来搜身了,宋小虎挺着腰,一脸都是不正经的笑。
气得那女胡乱搜了几下,一脚踹在宋小虎的肚子上。
闹腾了一番,搜身完事,我们分别被带到两台车上,又被蒙了眼睛。
我左边是宋小虎,右边是赵强。
车子行驶的路况很差,我不停地摇晃着,身子一栽,在宋小虎的腿侧按了一把。
我不由得暗骂了一声,练武的人这么猛吗??
车子晃了一个来小时,哪怕蒙着眼睛,我也能感觉出来,车子在绕圈。
隐约听见铁门开合的声音,车子停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掀开,已经处在一个破厂房里了,头顶的石棉瓦还有皮损的地方,阳光顺着空洞照顾潮湿的厂房里。
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植物腐烂的味道,这里应该是个仓库。
这仓库里已经有二十多号人了,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着天,看样子都像赵强他们一样,闻到味跑到库哥这里聚赌的。
而这种蒙着眼睛绕圈子,塞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开赌,也确实能给赌徒们安全感。
但凡是赌棍,哪个没被抓进去几回,哪个没有被没收、罚款个几万甚至十几万的。
甚至,有些地方,就指望着年节抓赌发福利呢。
这事知道就好,不好多说。
我正准备掏烟去旁边套近乎,摸摸底的时候,嗷嗷的惨叫声把我吓了一跳。
仓库的大门一开,几个人合力拽着一只三百来斤的猪,拖进来绑在案子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猪血淌了半盆。
几口大锅支了起来,刚刚宰杀好的猪褪毛开膛,猪肉切了大块扔到锅里,猪血灌了血肠,再加上心肝肚之类的东西,煮了满满三大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