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曾经最向往的地方啊。

他能活着，能活着走进他生命沉浸的数学世界，真好。

我努力让自己相信有光。

哪怕我已经在这个江湖的粪坑里，沾满了屎尿，全身肮脏。

我跟明叔并肩走在负二层的场子边缘处。

明叔笑道：“今天这事，你处理得很不错，有些人，咱们是不能得罪的。”

我一摊手，“像之前那小伙子那样的读书人，是最不能得罪的，因为咱们谁也不知道，那种级量的校方暴怒，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明叔叹了口气，“所以，还是要读书啊，那可是晋升的天梯啊！像咱们这样的，无论怎么打滚，无论怎么混，终究还是下九流，甚至不入流。”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一个学生，就让年爷这种亡命之徒也高抬了一把手。

如果换个学生，可能他真的就要被砍头了。

可是现在明白这些，已经晚了。

当年，我是有机会，像齐思明一样的。

明叔拍拍我的肩膀，“不过，你这次抓千的奖金可没了啊。”

我笑着说没关系。

反正我在这里也不是为了赚钱。

这时，我的目光一扫，宋小虎正跟一个服务员说说笑笑，然后碰了个眼神，分开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这犊子，乐不思蜀了。

倒是水银，一直在很认真的工作着，瘦瘦小小的姑娘，努力地推着小推车，售销额居然相当不错。

当明叔的目光顺着的我目光望来的时候，我赶紧将目光一挪，扬了扬下巴，“明叔，那边俩暗灯内讧了，你不管管？”

远处一个二十一点的赌台前，一个中年男子和一名长得挺丑，但是挺时髦的女子明显有些针锋相对了。

旁边还有几个人在起哄跟注。

明叔笑着问我，“你怎么知道是内讧，而不是一个仙人局？”

我笑笑没说话。

仙人指路这种局，可不仅仅是街头有，在这种看起来很高档的场子里，一样有。

因为，管用。

看场暗灯并不仅仅是看场抓千，有的时候，也会利用暗灯的身份参局。

而目的，自然是让赌客多输一点，或者，放水多赢一点。

最终目的，当然是要把你兜里的钱掏得干干净净。

出现这种不理智的争执顶牛的情况，最能激起其它赌客的从众心理，从而跟着下注。

但是，什么是演的，什么是起了真火，我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因为，大家都是同一种人，学习的也是同一种演技。

明叔微微地摇了摇头，“用不着我管，都是老鸟了，知道轻重。”

“如果不知道轻重呢？”我追问了一句。

“真要是造成了损失，损失的可都是年爷的钱，不知轻重的后果，自己承担呗。”明叔笑道：“我顶多被训几句。”

明叔这话，未尝没有警告我的意思。

所谓自己承担后果，就已经是很严重的后果了，说不定哪天，不懂事的人就没了。

我赶紧低头受教。

我的乖巧和听话，让明叔很满意。

“你那个虎了吧唧的兄弟，让他收敛点！”明叔又提醒了我一句。

我一脸苦笑。

看明叔纠结的脸色，估计他也挺为难的。

男女之间你情我愿这点破事，让这人烦了。

管吧，没法管。

不管吧，又搞得挺乱。

明叔摆了摆手，示意不提这事了。

我适时准备退下去工作了。

这时，明叔接了一个电话，嗯嗯地应了几声，又示意我暂时留下来。

明叔收起电话，“跟我上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