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是我祖父母的四个亲传徒弟。祖父将最重要的‘把桩’技艺传授给了义子陶江湖,母亲则将‘飞桥登仙’传授给了长子陶江海,我父亲从小就向往去山外读洋学堂,16岁后就出山到省城里住校读书,他只是在幼年受过一些练泥拉坯刻花的专业训练,在生下姑姑不久后,祖母就离世了,祖父特别怜惜这个从小没娘的女儿,没有让她学习需要辛苦劳作的陶瓷技艺,而是将他在京城古玩行学得的‘掌眼’技艺倾囊而授。‘飞桥登仙’是三代单传绝技,再无旁人习会,所以那天我一见到‘天目曜变’茶盏缮补痕迹,我立刻明白这是出自我伯父之手,也马上联想到二十多年发生的那件疑案。”
听到这里,杉浦蕙子兴奋得双眼放光,再次打断陶竹青的讲述:“师父,您会‘飞桥登仙’吗?”
陶竹青遗憾地摇摇头:“我可是一窍不通,只是从父亲只言片语中知道有这门技艺,配方和工具都很普通,难就难在要精准把握焊接温度和时间,手眼要密切配合,这需要从小长时期练习,不然都达不到完美效果。”
杉浦蕙子神情立刻颓了下来,连声说道:“可惜了可惜了!这么一门传统技艺就这么消亡了!”
李光尧若有所思地问道:“陶师傅,除了您之外,还有那些人知道您伯父精通‘飞桥登仙’绝技?”
陶竹青想了想:“恐怕没有!伯父年轻时右手就断了,连我父亲都认为‘飞桥登仙’失传了。从那件“天目曜变’茶盏修复的完美来看,伯父是通过顽强毅力,将左手练成了‘飞桥登仙’”。
“这是合理的解释。”李光尧点点头,“陶师傅,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涉及到您家长辈,不知该不该问?”
“只要对破案有用,李队长尽管问,我都会如实回答。”
“你父亲和你伯父关系如何?以前来往多吗?”
“我打记事起,好像我父亲和伯父就很少来往。但我经常听父亲说起他和伯父、姑姑小时候的故事,每当说起那些童年趣事,父亲都眉飞色舞,但我提出要去探望伯父和姑姑时,父亲就沉默不语了。”
“你见过你伯父和姑姑吗?”
“小时候记得伯父来过我家一次,伯父很喜欢我,经常抱着我去街上给我买吃的,我也经常抚摸他那光秃秃的右手腕,问他右手怎么不见了。他总是笑笑,说是被狗咬掉了。但他和我父亲似乎有过节,总是冷脸相向,几天后一个晚上,两个人还为什么事情争吵起来,争吵得很激烈,把我从睡梦中都惊醒了。第二天伯父就离开了,自那以后我就再没见到伯父了。至于姑姑陶江月,我从来没见过本人,只见过照片。”
李光尧继续追问:“您刚才不是说您祖父还有一个义子吗?陶师傅您见过吗?”
“没有!听父亲每当提及此人,都横眉立目,咬牙切齿,我也不敢多问。”陶竹青警觉起来,“李队长,我家这些长辈,和案情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李光尧严肃地点点头,“陶师傅,我有一个预感:杀害陶老先生的凶手,很可能就是你们家族的人。”
陶竹青顿时脸色一沉,语气也生硬起来:“赵队长,何以见得?”
“首先,凶手认识您伯父,并且知道他会‘飞桥登仙’绝技,否则的话,也不会在越州街头小摊上找到他;其次,陶老先生也信任凶手,否则的话,他不会离开越州租住地,去修补那只‘曜变天目’茶盏。基于这两点,我才有这样的推测。”
陶竹青冷笑一声:“李队长,你是在怀疑我吗?”
李光尧连连摆手:“陶师傅,您不要多想,我只是客观分析案情。”
“我怎么能不多想!陶氏家族,在抗战期间浙江桂坞村被日本鬼子几乎灭门!唯一幸存的一脉,就是我父亲,这一脉中,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伯父会‘飞桥登仙’。”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刑侦工作的核心。”李光尧耐心解释道,“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与案件相关的每一个人都是怀疑对象。当然,从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来看,陶师傅完全可以排除嫌疑,但我还是要问:除了您,陶氏家族真的没有人知道陶老先生会‘飞桥登仙’吗?”
“没有!”陶竹青回答得斩钉截铁。
“您祖父收养的那位义子呢?他,知道吗?”
“更不可能!因为陶氏家族被灭门的那一夜,他和我祖父一起烧死在陶氏宗祠里。”
李光尧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日本鬼子为何要灭门陶氏一族?”
陶竹青将手中茶杯重重往茶几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