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聊。”
酒菜重新拿了上来,女主人为两人倒满酒,男主人又抿了一大口酒,借着几分醉意,继续说道:“你们是中国人,可能不知道这片海区有个响当当的名字--露梁海!当年,韩国名将李舜臣,就在这里设伏大败日本舰队,也牺牲在这里,他也就成了这座岛,还有这片海的守护神。”
王逸英顺着老伯的手指看过去,中央佛龛上,供奉着一名木质雕像,从装束上看,是一名身穿盔甲手握剑柄巍然屹立的将军,雕像前面供桌上,摆放着烛台和贡品。
“金大叔也真是的,他不知道韩国和日本是世仇吗?海神就是被日本人害死的,和日本人结亲,不就得罪了海神,遭了报应,不仅女儿死了……”
“妇人之见!”男主人一声暴喝,打断了女主人的絮叨,“你们不要听她的。这个岛处于寒暖水流交接处,全年有八个多月都有雾,海底礁石也多,海况复杂,每年都会死很多了人,小武妈出了意外,和报应没关系。”
“那你们,为何不离开这座岛呢?”王逸英不解地问。
男主人呵呵一笑:“这你们就不懂了!寒暖水流相交的地方,海水起伏就大,漩涡就多,漩涡一多,饵料就多;饵料一多,鱼群就多。每网下去,都是满满的。靠海吃海,捕鱼是千百年来,岛上居民安身立命的根本。以前,我们就得靠着这些鱼,换粮食换布匹。秋冬季节不能出海了,这些鱼,也是我们过冬的主要食物,必须在夏季下海捞足鱼,腌起来做鱼鲞。朴大叔就是制鱼鲞的好手,手中一把牛角刀简直神了,无论多大的鲜鱼,只要轻轻一划,那鱼就会沿着背脊骨分成两半。朴大叔做这些事不取分文,唯一的酬劳就是将剩下的那些鱼内脏拿回去腌制。唉!这么好的一个人,却被人害死了!”
闻听此言,王逸英顿时心里一惊:“朴大叔是被人害死的?!我听小武说起过,他外公是坠崖身亡的。”
“瞎扯!”男主人一挥手,“当年,那个警官收了钱,合起伙了骗小武的。我们都知道,朴大叔是被人害死的,只是我们不敢说。这么多年了,这些事也早该见天日了。”
“是啊是啊,我们也想知道真相,告诉小武,也许下次他就能回岛了。”赵玉雯连忙说道。
“小武是个好孩子啊,和朴大叔一样,聪明能干,老实忠厚。所以小武犯了事,岛上的人都在默默地帮他。”男主人说道,“你们告诉小武,他打死的那个警官就不是个好东西,敲诈勒索,横行霸道,他是为民除害!”
“小武竟然打死了警官?难怪他不敢回岛。”王逸英故作恍然大悟样,“您也说小武忠厚老实,那他为什么要打死警官呢?还有,他外公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何岛上还有人要害死他?”
从来没有人这么耐心听他说话,男主人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害死朴大爷的不是岛上乡亲,而是和那个警官一样,是个外来户,还是个日本人,好像叫什么藤田陶养,我们一般都叫他洋老板。”
“啊?!”王逸英瞟了赵玉雯一眼,暗暗做了个手势,满脸讶异地问道,“听小武说起过,他现在老板就是日本人,曾经在岛上待过一段时间,还经常到他家收腌鱼籽和咸鱼鳔。”
女主人在一旁说道:“哪是收什么腌鱼籽和咸鱼鳔哟,其实那个小鬼子看重的是腌制鱼籽和鱼鳔的坛坛罐罐。”
王逸英心猛地跳动了几下,他抑制住内心的狂喜,继续问道:“阿妈妮,岛上还出产瓷器?”
女主人继续说道:“我们这里不出产瓷器,但我们这片海里有不少沉船,船上有很多瓷器,我们岛上用的坛坛罐罐,都是从沉船上捞上来的。”
王逸英眼睛一亮:“那些沉船,就是露梁海战中,被击沉的日本战船?”
“是的。”男主人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遗憾,“当年日本鬼子侵占朝鲜时,掠夺了皇宫内大量瓷器,还掠走了大量的陶瓷匠人,原来我们很厉害的高丽瓷,就彻底断掉了。”
“我明白了!”王逸英一拍脑袋,“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个洋老板表面上是去金大叔那里买腌鱼籽鱼鳔,实际上是想要腌制鱼货的古董!”
“是的是的!”男主人连声说道,“海面下暗流很多,一般人不敢轻易下水,只有朴大叔水性好,敢下海捞海参鲍鱼,顺带捞些瓷器作为家用。”
“还有小武。”女主人补充道,“小武十一、二岁就跟着朴大叔出海,练得一身好水性,十五、六岁就能一口气憋五分钟,朴大叔年纪大了,下海捞海参鲍鱼和瓷器这类活就主要由小武来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