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如何？”

“孩子呢？孩子有没有事？”

等了半晌，萧玄璟的耐心快磨没了，脸阴沉得像是要活吃了几位太医。

太医们跪成一排，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詹院正组织了半晌的措辞，皱着老眉道：“王爷，王妃疲劳过度，又因贺公子的伤情绪激动，动了胎气，才会短暂晕厥。好在平日，王妃身子调养得不错，稍后微臣熬一碗保胎药，王妃服下便没事了。”

“你的意思是，孩子没事？”萧玄璟沉声问道，然后眸色复杂地看着贺栀宁。

詹院正忽然沉默了。

萧玄璟扭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怒气显而易见：“说话！孩子到底如何？胆敢欺瞒本王，本王弄死你们！”

他的声音不大，却染上了危险。

太医们惊出一身冷汗。

詹院正也不例外，他浅浅叹了口气，道出实情：“王爷，若是臣等没诊错，王妃怀的应是双胎，王妃动了胎气，确实是意外小产征兆，但脉象异样，微臣猜测，王妃腹中还保着一个，只是……月份太小，微臣不敢妄下定论。”

其他太医连忙附声。

双胎，已让萧玄璟心中震撼。

孩子没了一个，又让萧玄璟的心情如坐过山车，猛地从云端跌落至谷底。

孩子终究留不下……某种可怕的想法从萧玄璟脑海一闪而逝。

长痛不如短痛。

萧玄璟努力说服自己。

可一想到贺栀宁怀的很可能是双胎，一想到两个小娃娃围着他，喊他一声‘父王’……

心狠手辣半辈子的人，也有狠不下心的时候。

闭了闭眼，斩断想法，萧玄璟咬牙道：“无论如何，保住王妃腹中胎儿。”

詹院正垂首：“微臣定竭尽全力，请王爷放心。”

萧玄璟眼中陡然闪过杀气，“此事泄露半分，本王诛你们九族！”

上回，贺栀宁怀孕一事，虽不是书院那两名太医主动泄露出去的，却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二人的下场，詹院正是清楚的。

萧玄璟从不容忍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这回，胆敢有半点风言风语传入他耳朵，他绝对会屠了整个太医院。

“微臣遵旨。”詹院正只觉脖子凉飕飕的，赶紧磕头保证。

其他太医跟着磕头。

“下去熬药。”

太医们退出了房间。

萧玄璟收敛身上的杀气，再转头看向贺栀宁时，俊颜尽是温和。

殊不知，詹院正说第一句话时，贺栀宁便醒了。

萧玄璟处于紧张情绪之下，根本没有发现。

等房间安静下来，贺栀宁缓缓睁了眼。

“醒了。”

“还疼不疼？”

贺栀宁没说话，乌黑的眸子里噙满雾水。

萧玄璟忽然单膝跪在床头，大手轻抚着她憔悴的脸，声音低低的：

“太医说，你受了累，又受了刺激，动了胎气，幸好孩子没事。”

“阿宁，大哥的事，你不能胡思乱想，也不要自己强撑着，为了孩子，也为了夫君，好吗？”

贺栀宁呜咽着“嗯”了一声。

她也想坚强起来，可眼泪却十分没出息的奔涌而出，怎么忍都忍不回去。

大哥伤了腿……

如果不是她跟大哥说起药引的事，如果不是她将药引的图纸交给大哥，大哥根本不会出事。

她该如何跟溪溪交代，如何跟爹娘交代？

怪她，都怪她！

她没有护好她的囡囡，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怎么这么没用……

“萧玄璟，怪我，都怪我。”

心脏紧紧揪在一起，贺栀宁不由得蜷起身子，双手握住萧玄璟的手腕，整张脸埋进他的大手里，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