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朗迅速单膝跪地认错,他现在是正式编制的小兵,背后叨咕大将军确实不妥。
周承山挑眉看向言笑,似在等她认错。
言笑早已恢复理智,端起她的贵女风范来。
“周将军,首先我并非你手下的士兵;其次,我们并没有说你的坏话。
在郦国,男子十六岁便可以成家,以此看来,我也没算夸张。
更遑论郦国男子平均寿命也就不足五十,您如今二十六岁……”
秦子朗眉头一跳——虽然小梳子以前嘴巴也厉害,可从未见她这般犀利过,以往哪个男子惹她不开心了她连眼色都懒得给,直接打出门去。
他伸出手怯怯地拉了一下言笑的下裙摆。
言笑很是淡定地抽回了自己的裙摆,不为所动。
周承山感觉到自己脑子嗡嗡的,他从没遇到过这般不怕生的姑娘。
不过他还是维持住了表面的平和。
“这位姑娘,关于你的话本将军也有两点要反驳:
其一,你既然身在军营,就归本将管辖,更别说你还穿着太医院分发的帮扶服;
其二,武陵平均寿命可以达到五十五以上,本将还不算半截入土。”
还保持单膝跪地的秦子朗人都麻了,不仅是身体上的麻了,心里也麻了。
这个小祖宗只能顺着不能逆着……
果然,言笑闻言脸色僵住——以前鲜少有人这般明着反驳她。
她有些下不来台,可是这事确实是她没理来着……
周承山见她脸皱成一个包子,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言笑咬咬牙:“这件事是我错了,不关子朗哥哥的事,将军先让子朗哥哥回去,惩罚我来受便是!”
周承山歪头打量着她的侧脸:“还挺有情有义,也罢。
你起来吧,先回去治伤,这里没你事了。”
他瞧见这个叫子朗的男兵胳膊上还在流血。
秦子朗自然不会留下言笑不管:“我这妹妹第一次出家门,不懂太多人情世故,还望将军网开一面!”
“你二人如此有情义,倒显着我这个受害人咄咄逼人了。”
秦子朗心中大惊,周将军这话好重……他的从军生涯怕是要结束了,呜呜呜。
言笑心中惶恐,她不能让秦子朗失去兵籍,这会影响他以后的仕途!
人在屋檐下,外来户怕地头蛇,也罢……
她丝毫没有犹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难得跪在没有跪垫的地方,不知轻重,感觉自己的膝盖裂开了。
她生硬地认错:“都是我的错,话也都是我一个人说的,请将军高抬贵手,我知错……”
还没等她说完,周承山便阔步上前将她拉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言笑懵了,她挣脱开他的铁手,瞪着迷惑的大眼睛,抬头打量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玉面将军。
“你跪之前不知道看看地上有什么么?”
言笑低头一瞧,才发现这棵槐树下掉落了一些托叶刺,零星几个不算多,可她正好跪了一个……
“好疼!”言笑后知后觉,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周承山无奈叹了口气,弯腰将扎进她皮肉里托叶刺拔出。
“唔……你都不能轻点!”
后头的秦子朗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本将不是叫你跪下。既然你这般有闲工夫,不若来主帐帮朱太医。
今日多了许多重伤士兵,人手不足。本将瞧你挺闲的,正好适合你。”
言笑眉开眼笑:“好!之前我想去来着,可主帐的人嫌弃我长得矮,不能帮着搬人,才把我安排来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