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的饭菜被筷子三两下划拉下肚去,祁宁曦瞬间觉得自己的身子从里到外都暖和起来了,就连带着身上的伤好像也没那么刺痛了。
后厨师傅的手艺其实说不上多精细,烤鸡的皮有些焦黑了,鸡蛋也炒的有些咸了,可这些有瑕疵的饭菜并没有让祁宁曦的满足感有所折扣。
为什么她在皇城里的时候就从来没觉得吃饭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呢?明明御膳房里有着全天下最好的厨子,但也从来没有一道菜能让大公主多看两眼的。
少女一边吃,一边想着心事,慢慢的时间也就过去了,她就这么一直吃到了午时。
周围的座椅上也慢慢来了新的客人,整个大堂渐渐热闹起来了。
又是一碗饭下肚,她抬头看了眼对面那空空荡荡的椅子,不安的抿了抿嘴。
“再加一双碗筷,等下我还有朋友要来。”
“好嘞客官。”
看着面前新添的一双碗筷,祁宁曦觉的心定下来了些,于是又盛了碗饭吃了起来。
这碗饭她吃的更急了些,等她把饭碗放下发现整个大堂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时,祁宁曦有些焦躁不安了起来。
“来人….不是,小二!”
小二颠颠的跑过来了
“什么事客官?”
“拿两壶酒来。”
“您要什么酒啊,我们这儿有女儿红,竹叶青,剑南春….”
“随便什么都行”
祁宁曦说出这句话后顿感都不可置信,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说“随便什么”的人,今天她这是怎么了。
少女垂下了头颅,语调低沉着听不出她的情绪。
“有寒潭香吗?”
“诶呦客官您可真识货嘿,咱们还真刚从京城进了一坛寒潭香来,听您这口音您是打京城来的吧,怪不得点名要这好酒哩!”
祁宁曦默然,她想起上一次和明贤一起吃饭还是在遇袭后的那天早上,他还特别在意结账的事,以为她拦着他是因为她在乎那两个烧饼钱。
真傻,少女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祁宁曦将两锭银子从腰包中掏了出来递给了小二,却没想到一起掏出的还有她替明贤保管的那一堆石头钱串,,手指些微颤抖着,她细细的把这些杂物整理好了包在了她的手帕里,放回了她的包内。
她想通了。
她这是在怕,而且不敢直面她自己是在怕什么。
怎么会呢?我们只遇见了几天而已,他若是真想走便让他走了。
急忙的把酒倒进碗里,少女扬起脖子将碗中琼浆一饮而尽。
一碗,两碗,拇指上的红色蔻丹被她不自觉咬掉了一块。
少女夹起了片牛肉塞进嘴里,用余光瞟了眼外边,明贤还是没来。
三碗,四碗,两条玉腿在桌子下交叉紧紧纠缠在一起。
可他为什么要骗我,我明明不在乎他要不要走的,就不能直接和我说吗?
再也忍耐不住,她的一双朦胧双眼在街道的尽头来回扫荡着,绝望的寻找着那个白衣的身影。
五碗了,
火辣辣的感觉已经将她的嗓子麻的失去知觉,可她还是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只是用酒碗用面具一样掩盖住她的表情。
第六碗并没有盛满。
酒坛已经见底了。
她在碗边用唇轻轻抿了一口,
碗后响起了微不可闻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