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絮如闻惊雷,一双水眸眨动着,心想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不是说好演戏的吗?
你来真的!
什么信王妃,你信王的府邸都被赐给当朝最贪的严辅元了。
听说他退出官场后,在偌大的府邸,一口气养了七十多个美妾,那宅子,送给贺兰絮,她都不要!
不知是饿的,还是太过震惊,贺兰絮觉得两眼发昏,身子再次颤抖起来。
一旁的杨永文呆若木鸡,半晌才急急咽了咽口水。
沈圻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沈随安啊,你这是变着花样问朕要府邸,还是真想成家?”
“官家!”
不待沈域回答,顾冬儿快步进殿,潦草福了福身,径直走向沈圻前的御案。
“官家,臣妾的义妹遭此大难,还有何心思议婚,信王殿下是否太强人所难了!”
她面色绯红,一双秀目盯着狼狈的贺兰絮,既没有让她起身,也没有让太医来瞧一瞧的意思。
反而居高临下,声线越发清冷:“义妹,信王污你清白,本宫自会为你做主,只要你不愿意,信王不敢对你如何!”
看似为贺兰絮着想,可话音里满是威胁的意味!
贺兰絮脑中一亮,忽然想到一个关键。
让自己去御花园是顾冬儿提的,那宫女和五个北苍人难道也是她的杰作?
在这座陌生的皇宫里,贺兰絮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对自己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即便不是顾冬儿,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宫女说过,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从重生到现在,真得罪过的,可不就顾冬儿一个?
就在她神游八极时,沈域冷笑道:“顾贵妃,你口口声为义妹着想,可真有为她想过?”
“就算她出身寒微,你不把她放在眼里,也该为皇兄想想吧?”
顾贵妃自问方才所言天衣无缝。
被沈域这般质疑,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别血口喷人!她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本宫如何不为她着想?”
“至于官家,素来以仁德治天下,哪怕贺姑娘与本宫素不相识,官家亦会一视同仁!”
贺兰絮头上冷汗直冒。
不晓得二人的斗法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但沈域洞若观火,显然已经把顾冬儿逼至绝境,接下来不管她如何辩驳。
一顶“置皇家颜面于不顾”的帽子就会当头扣下,令她溃不成军。
果不其然,顾冬儿意识到落入沈域的言语陷阱时,“爱护义妹之心”也站不住脚了。
只能撒娇为自己开脱,“官家,你看你这好兄弟,尽会羞辱臣妾!”
沈域紧追穷寇,“娘娘若是觉得冤枉,为何自进殿至今都未对义妹有过一句关心?莫不是娘娘早就料到她今日入宫便有此劫?”
顾冬儿双唇微张,惊惶跪地,“官家,臣妾怎会如此不堪,请官家为臣妾做主啊!”
她宁愿跪地申诉,都未在沈域的提醒下,上前检查贺兰絮的伤。
到底是不敢,还是不想?
沈域皱着眉,瞥着垂首出神的贺兰絮,眸底生出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情愫。
皇帝沈圻今日被北苍使臣敬酒,灌到差点当场失仪。
不过缓和片刻,又被吵闹地头疼起来,顾贵妃落了下乘,哭狠了自己还要费心哄。
他挽了挽直裰窄袖,敛起眉间的机锋之色,伸手把顾冬儿搀起来。
“爱妃姗姗来迟,想必已从童振口中听全了。”
“你叔嫂二人在朕争执不下,未免伤了和气,不如问问贺姑娘,是何心意,再做定夺吧!”
顾冬儿最怕贺兰絮开口。
可是,眼下要瞻前顾后,的确只有信王的提议最妥当,贺兰絮那般聪慧,岂会不答应?
可顾冬儿苦恼的是,贺兰絮若点头,就会脱离自己的掌控,这该如何是好!
为弟弟顾游赐婚的圣旨半个时辰前已出宫,如果宣旨官脚程够快,此时已到宁昌侯府了!
此时若为弟弟再请赐婚,满朝文武弹劾他的折子还不得堆成山?
想到这些,顾冬儿欠了欠身,“臣妾愿听官家圣裁!”
沈域见贺兰絮抖得厉害,暗自希望她多撑住一瞬,尽快附和自己的提议。
只要她点头,今后两人无论如何往来,都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
沈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