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絮睡眠浅,听到脚步声发重,感受到陌生气息,便把习惯性放在身侧的短剑握在了手里。
睁眼的瞬间,挺身而起,没想到一下子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粗重的喘息混着酒气往她脸上扑,贺兰絮尴尬地原地石化。
“这么想我?”
沈域顺着她的手腕,拿走短剑,随手放在一侧,眼神从惊疑,转化为浅喜,最后汇成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这里吵得很,你警觉些也好,过几日搬到新的院子,便无需如此了!”
沈域是有些心疼她的。
此时也总算明白陆渊的婶娘为何急于除掉海子戎了。
他的存在,无异于悬在贺兰絮头上的一把刀,迟早都会落下来,就算不取她性命,也会让她余生活在梦魇中。
贺兰絮闻到一阵酒香,松开他,跳下床,惊讶道:“成了?”
沈域宠溺一笑,自然地替她理了理杂乱的长发。
“按照你的法子,选用红曲和中原地区特有的黄米,煮米时间延长半个时辰,口感果真是上乘。”
“我还提议除了加入苏合香制成苏合香酒,如法炮制,制作荔枝酒,桂花酒,葡萄酒,甚至黄柑酒。”
“若是风评不错,荷花酒,兰花酒兴许也能做得出来。”
他从一个精致的楠木盒中,取出一套酒器。
除了六只酒盏,还有一把青白釉注子,一只倒流瓷壶,一只公道杯,一只鸳鸯转香壶。
注子外形与茶壶类似,通体雕刻着祥云纹,注嘴多了两个如意状的提手。
瓷壶为大肚束颈瓶,壶盖不能打开,从下方注酒后,通过虹吸存入,顾客用时,再倾倒出来。
公道杯和鸳鸯转香壶也是同款花色,造型实在精巧。
贺兰絮端起壁龛里的烛灯,往上一照,不禁惊讶了一声。
“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出自景德镇湖田窑的酒器,这天青描金酒碗,比金银器具更显轻巧雅致!”
沈域脸色变了变,这是他的人从头批成品中选出最为精致的,快马加鞭送来的,他也是刚看到,贺兰絮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贺兰絮没注意到他的神情,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殿下莫不是想用瓷器替代金银器具,布在盛兴和隆兴两座酒楼里吧?”
沈域原本并没有想到这个用处。
他只是觉得此物稀罕,拿来哄她开心而已。
还没回到,贺兰絮又道:“殿下若有门路,不妨让窑场开个价,咱们除了在两座正店布此套酒器外,还可代为在京都城分销,你看如何?”
贺兰絮毕竟是“过来人”,几十年后的大梁,瓷器风靡胜过金银。
利润之高,甚至超过女子用的胭脂水粉。
而此器具跟酒一样,也可以按照花形,颜色,用途来制胚烧制。
可自用,也可用作贺喜庆寿送礼献宝之佳品!
甚至还可以运至各大榷场,销往北苍西狄南戎吕宋等地,这个机会要是把握住,用不了几年,信王府必能富可敌国啊!
贺兰絮腹中有算盘,念头一动,便能算个大概。
沈域把这些器具推至一旁,拎起酒坛子,倒了两碗酒,双手拍了三下。
贺兰絮抬眸,发现含烟和绿莲提着两个食屉走了进来。
不大的圆桌瞬间被摆满,鸡鸭鱼牛羊,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只看一眼,便垂涎欲滴。
两个婢女告退后,沈域温和一笑。
“醉仙楼是依托曲院风荷酒库建起来的正店,这里面的菜品可比丰乐楼强多了,赶紧尝尝。”
贺兰絮本来没胃口,可眼睛饿,肚子更饿。
沈域给她夹了一块卤鸭,大方道:“你要是觉得合胃口,里面的厨子随你挑。”
盛兴楼和隆兴楼的手续已办齐全,开张那日,总得有些排场。
为了不抢自家生意,沈域建议两座酒楼错开日子,反正下个月的好日子不少!
贺兰絮大快朵颐,她以前满腹心事,从未沉浸地品尝过什么美食。
重活一世,才发现自己不仅看人不准,对自己也苛刻得很!
听完沈域的话,她端起酒杯与他的撞了撞,“殿下看着安排就好,我信得过你,自然也信你用人的眼光。”
“绿莲身手不错,就是稚嫩了些,多加训练假以时日,堪当大用。”
沈域一口鱼肉卡在喉间,急得拍打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