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怡,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当梅贵人第三次撞到宣嫔身上,宣嫔总算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旁魂不守舍的梅贵人。
“从承乾宫到长春宫不过短短数百米,咱们都走了这么多回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你担心成这副模样,连路都走不稳了。”
梅贵人身子一颤,差点惊呼出声。
她飞速打量着身前身后的动静,确定周遭再无旁人之后,才总算松了口气,可她脸上的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姐姐,我没事……”
“你像是没事的样子吗?”宣嫔叹了口气,眼睛紧紧盯着梅贵人的脸庞,似乎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就要一直在这站着了。
梅贵人咬了咬唇,眼神飘忽不定,宣嫔目光如炬,盯着她头皮都发麻了。
犹豫再三,梅贵人终究还是将近来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吐露了出来。
趁着时疫霍乱,对沈知澜动手的事情,自然也是没有继续瞒着宣嫔。
“姐姐,事情就是这样了,”
梅贵人眼神疲倦,心如乱麻,
“那日她特意问我帕子的事情,分明就是告诉我…她已经知道事情的缘由了!如今沈家得到皇上的重用,今日容妃在承乾宫所说的那些话,绝非空穴来风,若来日她为嫔为妃,必然会报复我当日之举!”
梅贵人顿了顿,目光落在宣嫔身上,苦涩道,“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我从未后悔,也不怕她报复!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连累姐姐你呢?”
宣嫔定定地看着她,面色阴沉如墨,忍不住痛心疾首道,“雪怡,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姐姐,是宜贵人对你不敬在先,所以我才……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而已!”梅贵人神色恍然,伸手想拉住宣嫔的手。
可宣嫔一抬手,她的指尖只触碰到了宣嫔飞扬的衣角。
“你变了,从前的你,是那么的善良温柔,即便身边的下人犯了错,也不忍对其苛责,”
宣嫔往后退了两步,眼里是满满的失望,
“可如今,不过短短几年过去,你竟然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随意夺取他人的性命。这样的你,实在让我觉得陌生,也觉得可怕……”
“姐姐!不管你怎么打我骂我,可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姐姐你啊!”梅贵人眼眶盈满泪水,急切地走上前想要再次拉住宣嫔的手。
可,一切都是枉然——
“我从来没有让你为我做这些事,一切都是出自于你的本性,别再拿别人当借口了!”
宣嫔神情淡漠,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再不理会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哀求。
到了夜里。
觅夏走到梳妆台前,如往常一般给宣嫔的十指涂抹精油,细细揉捏着。
“这瓶玫瑰精油用完之后,就改用栀子精油吧,”宣嫔面色如常,竟然丝毫没有把梅贵人的事放在心上,“再好的东西,若是用得久了,也会心生厌烦。”
觅夏手指一顿,主子虽然说的是精油,可不知怎地,她忽然有了种如芒背刺的感觉。
她抬起眼眸,试探地问道,“娘娘,梅贵人那边,真的不用去看看吗?难道娘娘从此以后,决心不再理会梅贵人了吗……”
宣嫔忽然嗤了一声,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觅夏,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梅贵人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本宫护佑她至今,她也应该懂得投桃报李了。可如今她自己做事不干净,难道还得让本宫来替她收拾烂摊子吗?”
“娘娘,您的意思是…梅贵人先前对宜贵人做的那些事,您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觅夏呆呆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诧之色。
娘娘和梅贵人,难道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意相通的好姐妹吗?
宣嫔莞尔一笑,像是恶作剧终于被人发现了一般,藏不住的得意,“不然,你以为她会那么轻易就拿到那张帕子吗?”
觅夏脑中轰的一声,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仿佛坠入冰窟之中,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她立刻垂下眼眸,不敢再与宣嫔对视,只是专心按摩着宣嫔的手指,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宣嫔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满意地闭上双眸。
只是,觅夏这几日先是被皇后训斥,后来又得知了梅贵人与自家主子之间的秘密。
精神愈发恍惚起来。
震惊之余,更多的却是兔死狐悲的悲凉。
觅夏原以为自家主子对自己是不一样的,从来都是宠着她,纵着她,脏活累活也都是交由其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