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秋周六回到王家沟,才知道自家几十簸箕的蚕坏了大半。
眼看就要上山作茧了,搁谁家身上都会心痛,何况这季蚕养的量很大。
可是,怎么会生病呢?这季蚕,王念秋也很重视的,毕竟是自己极力劝家里养的。
从蚕宝宝出生,到每一阶段的卫生消毒,王念秋都一一叮嘱家里做到位了。
按理说不会生病才对。
“念秋,可能是赵月花那臭婆娘搞的鬼。”吴素素把蚕儿得病的前后和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了闺女王念秋。
一听到赵月花的名字,王念秋不禁又想起了几个月前王矮子那桩事。
这几个月来忙忙碌碌,尤其是年后这段时间,高考前的压力,让王念秋几乎没有多的精力去考虑别的。
一提到赵月花,王念秋的心情就沉重起来。
赵月花这么多年干了太多让人恶心的事儿,可她没杀人放火,也不能报警把她抓起来。
乡里的舆论也影响不了她。
普通的农村妇人,一条流言蜚语可能就让她上吊自尽。
可赵月花,天生对这些流言蜚语有着异乎寻常的抵抗力。闲话说到她头上,可能会老实两三天,过几天照样子破罐子破摔。
就说她偷男人这事儿,邻近几个村子都传得沸沸扬扬。
可有什么用,她自家男人王富贵都管不着,其他妇人最多在茶余饭后骂一骂,可赵月花脸皮厚,怎么骂都骂不痛。
王念秋去蚕房里转了转。
这些染上僵蚕病的蚕,都是感染了白僵菌,大多已经僵死在簸箕里。用手拈起来,还可以看到上面沾有白色的白僵菌丝。
王念秋凝眉看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想起这形状,不正是药铺柜子里见到的那一味药吗?
药书有记载,僵蚕,可以起到息风止痉以及被袪风止痛的功效。
前些天,王念秋就记得,杨大夫让自己给一个羊癫疯患者开的药方里就有这一味药。
并且,药书上还清楚写了一句,白僵蚕除了药用价值,还有很好的美容价值。
祛斑古方上有云:白僵蚕、白附子、白芷、珍珠粉。调成面膜敷脸30天。祛斑有奇效。
想到这里,王念秋心里忍不住有点雀跃。
她让王大刚把这些僵死的蚕都挑出来,放在一边晒干,她相信可以卖出去,并且还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
过两天,王念秋跟杨大夫说起僵蚕这事,杨大夫连说好呀,药铺用的僵蚕都是从城里药材批发部买来的,死贵,还不好买。
主要原因是这年头,僵蚕不好找。
过几天,王念秋回家把晒干的僵蚕带来,请杨婶帮忙代售,卖了三百多块钱。
把钱拿回家,吴素素和王大刚、姜二妹都欣喜异常。
没想到僵蚕还能卖出比蚕茧多出一倍不止的价钱!
一家人都很开心。但有人却找上门来。
伍“乌脸”这个村支书,几乎从未踏足过王建国的家门。
这天,不知什么原因,需要他这个村支书亲自登门。
伍“乌脸”看着王建国家新修的大房子,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看样子,王建国一家要兴起了。
“我说,王大刚,听说你们家这季蚕染上僵蚕病太多。”
“这个僵蚕病传染性强,为其他养蚕户考虑,村委会决定将你们家暂时隔离起来。”
伍“乌脸”站在蚕房前,打着一脸的官腔说道,
“你们家这季是全村养蚕最多的一户,村委会本来想把你们家作为养蚕专业户来宣传的,没想到出现大批僵蚕。为了大多数群众利益考虑,村委会不得已得出这个决定。”
王大刚听见伍“乌脸”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也呆住了。
“伍叔,可是,把我家隔离起来,我们出门就不方便了啊……”
“那没办法。为了大多数群众利益考虑,村委会只能这样了。只是暂时的吧——”
“伍叔,其实不用隔离的。”王念秋从屋后走出来,“我们家可以承担责任。”
伍“乌脸”看王念秋一脸镇定的模样,心里不得不承认,王建国的闺女就是比自家闺女伍小莲出色。
“你们家能承担什么责任?别家的蚕染了僵蚕病,你们家要赔吗?赔得起吗?”伍“乌脸”不由讥讽道。
“赔!如果别家出现僵蚕,都送到我家来,我们一律按蚕茧的价格赔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