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早就明白和理解的话,但依旧是心中悸动,她很幸运也很感动,在这个世俗如枷锁的世间竟然还有人可以对她如此的宽容。
父母的理解,亲人的祝福,朋友的劝慰,还有爱人的相知相护,都让她觉得这个世间有太多的美好值得留念,值得付出。
第二日辰时一行人便出发了,从青山的脚下穿越偏僻的捷径前往辽国的南境城,那里驻扎着南境的三十万大军,不过没关系他们不会直接碰到驻军,也不会朝着东境城里面路过,因为有一条捷径可以直接绕开那里到达渝州大都城。
十日后,正月底,一行人抵达渝州大都城的城门处,这一路风尘仆仆日夜兼程终于到了,麋赤雪望着时隔三年之后再次相见的城门,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小北在一旁提醒道:“小姐,我们快点进去吧,梁大人过来了。”说罢,麋赤雪就看到城门口一袭官袍的梁进走了出来。
梁进先是看了看麋赤雪,然后又看了看她身后十个一袭玄光斗篷的人,眉心皱了皱便朝着麋赤雪微微颔首,然后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麋赤雪一跃下马朝他走近,掀开头上的斗篷帽檐就说道:“大舅父,外祖母怎么样了?”
梁进无奈的叹息一声,真的是感觉千言万语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寂了半天才回道:“雪儿,谢谢你赶回来,我们先回去吧,你外祖母一直念着你,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麋赤雪顿时红了眼眶,但是压抑住了泪水,转身跨上马就跟着梁进入城了,不到半个时辰后麋赤雪带着小南小北只身进了梁府。
一走到大厅内,她便心中一紧,因为除了外祖父一家以外,还有他的父亲母亲,以及梁连城带着秦南姝也在。
麋赤雪走进去后,众人急忙围了上来,麋相和夫人红着眼眶就揽着她,相互默默悲戚着无法言语,麋赤雪想跪下磕个头,但是却被一旁的梁连翘拉着了,她红着眼睛仿佛是哭了很久一般。
“雪儿,你还是别跪了,你这身份我们怎么都受不起啊,雪儿。”梁连翘一边落泪一边说着,时不时擦擦眼睛。
麋赤雪悲戚的皱着眉头眼眶微红,看着家人这样子她真的是心疼难忍,她是辽国名义上的皇后,又是西夏尊贵的太子妃,家人们生出无数的忌讳又不得不遵从世俗的礼数。
“外祖父,父亲,母亲,舅父,舅母,雪儿不孝,对不起你们了,都是雪儿的错。”她朝着众人俯身行礼,眼泪已经止不住的落下来了。
麋相叹息一声,和梁氏一起将她扶起来,轻声道:“雪儿,为父知你的难处,为父和你外祖父一家都不会怪你的。”
麋赤雪擦了擦眼角,然后又走到外祖父身前,外祖父一生戎马强大,此刻也是苍老悲怆,看着麋赤雪久久不能言语,叹息了好一番才说了句:“去看看你外祖母吧,她惦记你多时了,你不来她不愿意走啊。”
麋赤雪抽泣着跟在大舅母的身后,匆匆去了正院儿的卧房中,在下人一片抑郁的气氛里她见到了病榻上的外祖母。
她泣声走过去倚在病榻前,外祖母合着眼睛却还有一丝气息,她急忙朝着小北看了一眼,小北立刻将外面的易大夫召唤了进来。
在众人的诧异下,易大夫近身来把了一番的脉,片刻后对着麋赤雪说道:“太子妃,老夫人是大寿了,内脏衰竭身体已是油尽灯枯,属下可以延续一时,但最好还是让老夫人早些解脱。”
麋赤雪明白易大夫的意思,人老了必然是会走的,如果强留那也是徒增老人的痛苦而已,易大夫见她不发话,便自行喂了一颗药给梁老夫人,不下片刻老夫人就醒了。
众人皆是一愣,然后纷纷欣喜万分,麋赤雪的母亲梁氏不可置信的近身前来,抽泣的说道:“醒了,母亲醒了,这位大夫可真厉害,母亲已经昏迷好多天了,雪儿,你外祖母惦记着你,你赶快跟她说说话吧。”说完就忍不住的哭起来,麋相将她护在怀里安抚着。
麋赤雪坐在榻上,俯身下去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看清麋赤雪,然后突然眼睛明亮起来,一把将麋赤雪拉入怀中,半天说不出来话。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亲人们下人们纷纷落泪的伤心着,抽泣着,沉寂了好一会儿老夫人在麋赤雪的耳边用着微弱的声音说道:“雪丫头….雪丫头….朝前走….别回头….别….回….头。”
说完梁老夫人便垂下了手臂,闭上了眼睛,脸上还带着一丝柔和的笑,麋赤雪大喊一声:“外祖母….!”然后便声泪俱下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