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打了好几架的麋赤雪沉浸到了睡梦中,只是梦境里都还在抽泣,身旁的太子殿下将她揽入怀中,漆黑的双眼与黑暗融为一体,带着凉薄的寒意让人脊椎发冷,这一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世间万物全部都该死,让他的雪伤心成这样。
片刻后,确认怀中之人沉沉熟睡,他才一脸冷毅的悄然起身,只穿着黑色外裤裸露着上身径直下了楼,他精壮有力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腰腹处壁垒分明,八块腹肌排列紧实,面目寒霜,眼梢之下一抹浅浅的红,暗藏嗜血戾气。
院中左边站着女使们,右边儿站着一品堂的人,见他下来之后所有人立刻俯身行礼,但都被他浑身散发的戾气给震慑的不轻,火神走上前,一边给他套上一件檀紫色描金祥云纹玉锦交领窄袖常服,一边儿汇报着消息:“殿下,人都拿住了,在昭狱!”
赫连玦默不作声,接过腰带将衣服穿好,眼中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任何表情,可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明白太子殿下生了大气,处于震怒当中,他越是不说话便越是代表他的杀气已经浓到极致。
整理好衣衫,他目不斜视对着女使们吩咐了一句:“上去陪她。”声音深沉平静,很是骇人,所有的女使都赶紧上去了。
一品堂的人跟着太子殿下刚出院门,总政处的蓝汐姑姑就迎了上来,朝他行礼之后就急忙报着:“殿下,陛下那边儿还在逼着礼赞司宣旨下册,他们有些扛不住了....”
赫连玦停住脚步,漫不经心的伸手理了理衣襟,冷冷的丢下一句:“告诉南宫所有人,想死的,尽管宣....!”
蓝汐姑姑俯首称是,看着太子殿下带人策马离去,她暗暗叹息了一声,她可是从小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他本无心无情,皆因太子妃才有了心有了情,可这些不知死活的人非要拨开他的心,让他再次无心无情。
南宫皇城禁卫司昭狱,坐落于大广场的东北角上,偏僻处阴之地,一共有地下三层之分,第一层是关押犯了事儿的宫中下人,第二层是关押定了罪的皇族,以往的历史中有关押过后妃,皇子,公主,宗室什么的。
然后最为神秘的就是第三层了,底下密不透风,铜墙铁壁,一般不会关押人,因为关押的人都死绝了,不会长久的留着,这个地方禁卫司的人亲自监管,据说是皇城最为可怕阴森之地,还听说里面有上万种令人发馈的刑罚,每一种都是沾满人的鲜血。
太子殿下背着双手直接下了第三层,四周阴风阵阵,一间间充斥着血腥味的牢房顿显冰冷,这里很久没有关押人了,但是浓重的血腥味却怎么也散不掉。
火神和大鸟在前方开路,另外几个一脸冰霜的老大尾随,魁山跟在他的身后缓缓汇报:“殿下,那个姓杨的身份不同,倒是不足为惧,他身边的死士皆是来自东辽,是宁元帝手下的东番军,不过只是编外人员,渗入西夏和中都的也是这批人,利用奉国寺落脚为据点,以此搭上陛下的。”
他们早就知道有细作潜入,不过是等待时局的猎物亲自送上门罢了,没想到却疏忽了陛下的心思和想法,竟然会主动做了他们手中的利刃,果真是家贼难防。
赫连玦闻言只是不屑的邪了邪嘴角,一路朝着尽头走去,那里是地下三层最‘豪华’最大的一间刑房,因为太子殿下要亲自来,所以地上还被铺了一层红色的短绒毯。
行至尽头刑房中,一股无比浓重的血腥味铺面而来,房中挨着墙的十个固定架上绑上了十个男子,左右两边都是一身儿沙弥装的光头和尚,中间那个特殊一些,年轻,长衫直裰,玉冠束发,只是十个人皆是耷拉着脑袋,似乎奄奄一息,满身带血一看便是受了大刑的。
他们的对面是一排禁卫军的近卫,而中间长衫男子的身前则是站着三个少年,禁卫司统领凌赞将军,一品堂小八,还有手上正在滴血的老七,显然他手上的血并非他的。
太子殿下进来后他们全部躬身行礼,而后立于两侧,赫连玦微微歪头淡漠的看了一眼中间那个男子,慢悠悠的问了句:“死了?”
老七立刻俯身回道:“没有,面团一样经不起折腾,晕过去了。”
赫连玦不掩眉间鄙夷,不屑的笑了笑,他身后的易大夫走上前去朝着中间那个男子的嘴里喂了一颗药丸,那男子猛然咳嗽起来,易大夫回来淡然吐出一句:“好了,晕不了了。”
老七嘴角邪勾,到底还是老易啊,晕不了那就有意思了,中间的那个男子咳嗽着苏醒过来,嘴角溢血,抬着迷糊的眸子看了一圈眼前的人,而后呵呵大笑,但是肺部引起的不适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