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玦追上后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雪,雪,你等等我,你等等我,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麋赤雪不断的躲开,不断的撤回自己的胳膊,但都拧不过赫连玦的力气,最后干脆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口中伤人的话几欲吐出,但还是忍耐住了。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管我,也不需要解释,我都明白。”她强装镇定的看着他微笑,但怎么也掩饰不了眼角的苦涩。
赫连玦忍受不了她那故作坚强的样子,眉眼一凝将她揽进怀里,紧紧的禁锢在胸膛中,“雪,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紧闭双目,倚在他怀中心中沉寂,不争气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赫连玦,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你去跟你父皇说好不好,你去娶端木家的那个女子,我同意,你也同意,让他不要再逼我了,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
她泣声带着祈求,让赫连玦疼惜万分,心中难安:“雪,除了你,我谁也不要,若他们不珍惜你我给出的机会,那我们便不再强求了,雪,不要再强求了好吗?”
事已至此,终究是要走到这一步了,她们一再的忍让,换来的是什么呢?换来的是旁人的无情,旁人的变本加厉,她不想死心,她还是心存侥幸,可这份单薄的亲情能维持多久呢?
回想初入西夏,陛下那慈祥的模样历历在目,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这世间的情义真的就这般廉价吗?所有人的心中只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只顾自己的利益吗,为何如此可悲,如此的可叹。
仲夏的风吹过每个人的心头,酷暑的日光却将每个人照耀的无处躲藏,总政处库房的冰块一车一车的朝各处送去,总膳房的冷饮果浆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但难耐的燥热依旧伴随着每个人的周身,无处可挡。
唯有一地与旁处截然不同,那便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东宫了,自东宫内仪门开始,两位殿下的必经之路上都设立了凉亭,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凉亭中放着不间断的巨大冰缸,浓郁的凉气充斥着整个道路。
不仅如此,除了道路上有冰块消暑以外,两位殿下会去的宫殿,楼阁,屋子统统放满了冰盆和扇叶子,确保每间屋子都充斥着凉意,即使两位殿下临时降临,也不会受到任何夏日热度的影响。
整个东宫都被清凉弥漫,冰块不仅被用来消暑,还会被御膳房制作各种的冷饮,果汁,以及冰沙点心,主殿花厅的餐桌上放满了荷花盘,盘中放着细密的冰沙,冰沙上再搁着冰饮,燥热的时候喝上一碗可口的酸梅汁,一整个夏日的焦灼都会被消散殆尽。
酉时,养心堂内,陛下高坐上首,朝着底下跪着的端木云华低声呵斥:“混账,你好大的胆子,朕只是说让你杀杀太子妃的威风,趁机挽回一些威望,你在做什么,竟然敢当众人行凶,你好大的胆子啊?”
“陛下,陛下息怒啊,臣女没有这般做啊,臣女也不过是想让太子妃出丑罢了,绝对不敢行凶的,陛下要相信臣女啊,陛下,那枯藤草臣女是按照剂量放的,不会让马儿发狂的,臣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臣女不敢欺瞒陛下,请陛下一定要相信臣女啊。”
端木云华哭的梨花带雨,可怜的像一朵茉莉花,陛下见状怒意就已消了一半,唉声叹息的半天才说了句:“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都无意义,若是查出来,你便朝朕身上推吧….”眼下已无退路,也别无他法,唯眼前一人合适罢了。
端木云华心中欣喜起来,但未敢表现在脸上,一连朝陛下磕了好几个头:“云华多谢陛下,谢主隆恩,多谢陛下的仁慈,日后定然谨记陛下教诲,遵从陛下旨意,事事以陛下为主....”
陛下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挥挥手示意她退下了,人走后他便有些虚脱的倚在座位上,心脏的跳动有些加剧起来,他一只手捂着心脏,一只手捏着眉心,身体越发的不适,宫人上前来准备给他吃药,他看了一眼丹药之后就摇了摇头,宫人无奈只得退了下去。
沉静下来的他,眼中只剩孤寂,时至今日,他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更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他只知道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储君,为了赫连氏的国祚绵延,即使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也会坚持到底,绝不退缩。
亥正,夜晚的东宫依旧璀璨,麋赤雪早早的就沐浴更衣换上了舒适的寝衣,躺在舒适冰凉的床上暗自理着思绪,没一会儿太子殿下也沐浴完了,穿着寝衣就上了床榻,看着麋赤雪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也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