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之日,她一直跟在赫连玦的身侧维持着一个一国之母该有的本分和礼仪,前往北山皇陵送葬的路上,她跟赫连玦乘坐于御撵之上,周围是一品堂的人和东宫的女使宫人们。
其他人都是走路,只有新帝和新后才能乘坐御撵随行,浩浩荡荡的队伍充斥着中都的中心街道,满街的纸钱,白绫,招魂幡飘荡在人们的眼前,显得格外的凄凉和苍白。
御撵之上,麋赤雪规规矩矩的坐着窗前,但她的手被赫连玦紧紧握着,她早已没有了拒绝的力气,只能任由他做着不合时宜的事情。
此时的天还是乌漆墨黑的样子,寅时,四周依旧能见火光,她想提起精神却怎么也做不到,走到如今她都不知道疲惫是什么感觉了,全身的麻木从那一夜开始就再也未消散过。
赫连玦柔和的看着她,见她靠窗而望,目中情愁的模样如月下浓烈绽开的火焰兰,他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雪,是非对错自在人心,无需看他人行事,你我走到如今,一切都是最好的说明。”
麋赤雪看着窗外,漠然的点了点头,时至今日,唯一能让她安心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男子了,这个世间任何的风云变幻,任何的惶惶不安,任何的深思忧虑,到最后都会被他一个宠溺的眼神儿给化解的干干净净。
辰初,天色大亮,队伍行至北山皇陵外的殡宫,先帝梓宫放于殡宫正殿内,殉葬嫔妃棺椁放于偏殿内,王公大臣,后妃,命妇等人随新帝到殡宫行礼,祭酒,颂文,并将所颂之文焚烧,用以表示悼念。
一系列的出殡仪式结束后,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午时,众人稍作停歇就要返回中都皇城,而先帝的梓宫则是要在此停灵数日,等待着最后的下葬仪式,再此之前巫灵阁会亲测吉日用以先帝下葬。
且正式下葬的前三日礼部会在太庙,奉先殿,祭祀台,社稷台进行祭拜仪式,告祭天地祖宗,正式礼仪的前一天,也会有专人规划从殡宫到皇陵地宫的路程进行勘察。
午时,正宫的灵堂中,除了守灵的宫人们,只有麋赤雪一个人跪于灵前久久不动,如今的她似乎没有那么悲戚了,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满目的荒凉和满心的空旷。
她感慨万千,满心悲凉无处安放,萤惑守心最终还是以注定的结局结束,自端木云华出现的那刻起,这个结局便谁也无法改变。
世间所有的难事,最痛苦的不是注定的悲剧,而是明知是悲剧却还无力阻止,无法改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走到无法挽回的局面。
从她知道先帝被蛊惑的原因开始,一切扑面而来的真相早已将她压抑的痛彻心扉,疲惫不堪,她心力交瘁,心神俱疲,再也无力和这个艰难的世道继续争斗。
原以为当年东辽的仁昭帝不让她做皇后的原因是莫紫麒和莫紫杰,如今她才天真的发现那不过是一个谎言罢了,先帝当初那么坚决和绝情,她早该想到了,早该明白的。
她这个红鸾破军星的命格,早已被世人所不容了,也早已走不进任何人的心了,她觉得很是可笑,这些纠结又矛盾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淡淡的彩云在遥远的天际飘荡,天空被晕染的色彩斑驳,阳光笼罩在苍茫大地,山川树木都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令人心醉神迷。
带着群臣勘察祭祀完皇陵的新帝陛下,疾步朝着正宫过来,他面色冷淡漠然让人误以为是对先帝的不舍,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心中时刻记挂着他悲伤憔悴的妻子。
只是还未进正宫的大门,身后的一品堂几个人迅速的簇拥了过来,老爷子眉眼有些凝重朝他慎重的看着,魁山立刻低声唤了句:“主子,端木丛觐见,是大事….”
赫连玦眉心一凛,侧头看向他们,随即心中立刻涌起一阵狐疑,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先是吩咐了禁卫军去正宫守着麋赤雪,接着才带着一品堂众人在另一处行宫里头见了端木丛。
宽阔的宫苑内安静又平和,周围都被一品堂的影卫防护的水泄不通,整个院子内就只有跪在地上的端木丛,以及立于他身前的新帝陛下和一品堂十一个堂主。
端木先生脊背垂直,眉目严肃,尽管看着有些悲色但依旧很是凌然,他掏出一卷明黄的卷轴双手呈于新帝,身形坚毅目光粼粼,一派文人风骨的傲然之色。
他虽未开口说一句话,但仿佛已经表现出来了千言万语,不仅表达清楚了,还让新帝陛下几人听的十分清楚。
老爷子将卷轴拿在手里颠了颠,上前一步亲自将端木先生给扶了起来,接着开始劝慰起来:“你我旧识,又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