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他眉眼黢黑,心中难受到极致,这一刻他才明白陛下心中的纠结无助,艰难和绝望,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挫败感,除了等待别无他法,除了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苦难什么也做不了。
或许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娘娘的命,保住龙胎,他心情复杂而又矛盾,被惊扰的急躁不安,最后朝着大鸟吩咐:“传信给陛下!”
大鸟闻言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不敢答话,仇老大转头看他,眼中带着杀意,魁山见状立马上前扯住了他的胳膊,将其拉到一旁劝慰起来。
“老大,你冷静点,我知道你见娘娘这样心里难受,但是你要考虑清楚,我们现在除了保住娘娘的命什么都不能做,她现在是痛苦不堪,是难以承受,可你知道这些都是暂时的,我们现在能将那件事告诉娘娘吗?不能,这样只会加重的她的痛苦,而且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现在可以鸣金收兵,从辽国战场退出吗?更不可以啊,老大,这样的后果只会是永无止境的阴谋和生乱,苍山不会停歇,宁元帝不会放手,娘娘除了淹没在无尽的横流中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的痛苦也会越来越多,永远不能彻底根除,老大,长痛不如短痛,陛下都做好了最艰难的打算,我们更不能放弃啊,这是最后一步了,也是最后一关了,我们只能坚持到底,一蹴而就,是让娘娘现在痛苦一次,今后顺遂一生,还是让娘娘一生都活在困扰里,艰难度日,您自己选择!”
这一席话不仅平复了仇老大的躁郁,更是让周围的人都逐渐冷静下来,仇老大目光凝重冰若刺骨,瞥了魁山一眼声音冷厉:“我用你来讲大道理吗?我是让他告诉陛下娘娘的情形,你以为老子要做什么!”
说罢,也不管魁山尴尬的眼神儿转身走出去了,魁山无语的叹息了一声,手一挥示意大鸟:“那什么,正常汇报吧....”
深夜,所有的喧闹像撤了火的滚水慢慢平息下来,漫山遍野里绚烂的山花也都含羞敛蕊,四下安静的落针可闻,唯有高站在树梢头的山雀,时不时附和着远处灌木丛中传来的虫鸣声啾啾叫唤几声。
昏睡下的麋赤雪被喂了药,终于平静安宁的睡了一夜,等到再次睁眼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上午了,天定元年的正月十五上元节。
她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恍惚间有个熟悉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手,修长的身影在她无法看清的眼前晃动着,她想要努力看清,可实在是太艰难了,眼前的人伸手抚摸她的脸,她也挣扎着逐渐看清。
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眉间全是倦色,眸中尽显黯淡,面色没了光泽,担忧,疲惫,心疼,怜惜占满了他整个身心,看着自己的模样格外透着无力。
“雪,你醒了,已经退热了,你还难受不难受?”赫连玦紧紧握着他的手,试图给予她全部的温暖。
麋赤雪木然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可神情决然,两两相忘竟觉如此陌生,如此的无措,这些时日的折磨早已让两人身心疲倦,彼此痛苦,彼此救赎,彼此间无法走出这团迷雾。
见她仍旧心如死灰,赫连玦叹息着抚了抚她的发丝,第一次如此的无助如此的怅然若失:“雪,对不起,这些时日太忙了,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里,都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是不是,都是我的不是,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