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急切的云大将军带着近卫冲进酒楼时,面前的一切也让他瞬间慌了神,他大口急喘,踏过满目尸首和血滩看到了阶梯上的人,浑身是血,双手染成红色,胳膊上几处刀伤还在流血,低垂着脑袋,没有活气,但还握着剑微微发颤的右手显示他并无大碍。
“阿赞,阿赞!”云烈跑过去蹲在他身前,“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他怒火攻心,气急败坏,可一句责怪他的话都不敢说,“到底怎么了?”
沉默的凌将军让所有人都急促不安,曹平观察了周围所有事物,又从京畿司的人口中听到了真相,他眉眼急促也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凌将军,您到底在干什么?到底在干什么啊?好端端的杀什么人啊,他是完颜家的人,您知道吗?那是完颜家的嫡子啊!”
他焦急无比,手掌捏的咯吱咯吱响,朝着云烈提醒:“老大,闯大祸了,这下真的闯大祸了!”
云烈猛然回头看他,不明所以,曹平解释:“完颜家,这是完颜家,完颜家的嫡子,完颜蒙昉的长子,凌将军就算是杀了所有府兵,杀了那个女的都没有这么难办,可他杀的是完颜寅,完颜寅虽是低阶官员,可他还是先帝六公主的驸马都尉,六长公主是先帝贵妃所出,贵太妃是齐家的,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女儿,老大,闯大祸了!”
云烈当下心凉了半截,所有近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盘根错节给震惊到了心里,完了,天呐,这已经不是单单氏族了,牵扯上了皇室,牵扯上了宗室,当街刺杀驸马都尉,刺杀朝廷命官,无论什么理由,无论什么说辞,凌将军都死定了,死定了。
云烈紧紧皱着眉头,努力让自己平复心绪,在看到眼前少年跌落下的一滴泪,以及微微发颤的双手后,他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头,极力安慰:“没事,阿赞,没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别怕,别怕,我带你进宫,我们去圣上面前请罪,没事,别怕!”
一旁的钟一眼珠子一转,起身走到京畿司钟卓面前,微微颔首:“大哥,帮我们一把,先封锁消息,让两位将军进宫,大哥!”
钟卓一巴掌扇过去,怒喝:“你也昏头了!钟家是什么东西,敢跟完颜家叫板,京畿司和完颜家的府幕一起来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怎么封锁?带头目无法纪,带头知法犯法!”
钟一被他打的身子一侧,虽有怒意却也知道他没有说错一个字,钟卓长吁一口气为难的看着云烈,“云将军,您于钟家有恩,下官通知您过来就是看在您的恩情上面,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单是打架斗殴下官自然可以睁一眼闭一只眼,可现在已经不是下官可以掌控的了,当街刺杀朝廷命官,宗室国戚,还是权臣嫡系,无论哪条罪状凌将军都难逃一劫,您现在有两条路,第一,让下官带凌将军回京畿司入大狱,凌将军是禁卫司高职,下官没权利处置,下官也会尽全力保证凌将军的安全,待上报天听再令行决策,第二,您亲自带凌将军入宫在圣上面前请罪,二位是天子心腹近臣,这个方法的确可以保全一时,但是微臣提醒您,凌将军杀的是三大家族完颜家的嫡子,方才下官来时完颜家就已收到消息,眼下这般境况,别说是二位将军顺利进宫了,就是传信让里面的人出来都做不到了,完颜家纵横西夏几百年,可不是普通人,将军的疯癫行为算是闯下弥天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