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呼呼乱跑,长草的土院墙破败不堪,风一吹尘土跟着肆虐,院子里除了杂草空无一物,映入眼帘的三间土房子更加破旧,就连房梁上的瓦片都看着岌岌可危。
为首的领队李三指挥众人下马下车,李四率先进去将檐下的灯笼点燃,又将房屋的大门打开,添了一些煤油灯才勉强将三个屋子照亮了一些,但依旧昏暗浅淡,灯光微弱。
接着李三又朝着另外一个正在搬箱子的李五喊道:“老五,去把货物先带进去安置,外头风大,给她包好。”
粗犷高大的老五点了点头,走到马车上掀开帘子,朝里头丢了一个粗布棉衣,声音冰冷:“诶,鹿丫头,给她包好带下来。”
破旧的马车里一个年幼的丫头说了句好,她脸上红彤彤被冻的鼻尖发红,身上穿了一件厚厚的大棉袄,尽管看着厚实的很但仍旧不保暖,因为棉袄的夹层里不是棉絮,而是芦苇絮。
她看着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头上扎着双丫髻,发髻上拴了两根儿红绳子,让她消瘦的脸看着稍微不那么苦相,拿到外头递进来的棉衣后,她赶紧给她旁边依偎的一个女子穿上。
“姐,算他们有良心,这个棉衣里头是棉絮足够暖和了,你赶紧穿上。”小丫头很兴奋,别看年纪小动作却十分麻利,而且还挺机灵。
依偎在角落上的女子有些憔悴,散着头发,目光浅淡,面上还覆盖着一个黑色的粗布,这是她自己做的遮脸之物,天气越发寒冷,人皮面具戴久了极度不适,所以才找了一个黑乎乎的粗布紧紧包裹着半个脑袋,加上散下的长发,整个头就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她原本身上的衣物也不是很单薄,到了北域之后这些人让她换了厚厚的长袍裤子,还十分懂事儿的多加了一件厚布披风,只是随着天气越发寒冷,她这一个多月以来整日吃糠咽菜,一时吹风一时受寒,体质下降的快,一个没注意就被进了风。
她还是那个样子,沉重的心,清冷的容,郁郁寡欢悲戚无言,离开西境的那日她做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噩梦,梦里只有黑暗,只有孤寂,醒来只有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冰冷,从那天开始她不敢再去想赫连玦的名字也不敢去想孩子,否则伴随她的只有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鹿丫头将她扶起来,给她穿上棉衣又系好披风,最后抚了抚她的头发扶着她下去,帘子掀开寒风再次吹到身上,麋赤雪掩嘴咳嗽着,让院内的几个人都蹙了眉。
那四个脚力是兄弟四个,李三,李四,李五,李六,最大的李三不过三十不到,最小的李六不过二十不到,听鹿丫头说他们原本是六个兄弟,上头还有个李大和李二,只不过早些年在老家利州府的时候饿死了,所以就只剩下他们四个到了这汴州府生存。
鹿丫头扶着麋赤雪进了屋子,院中的李四就开始怨怼,“哥,这都多少日了,她怎么还不好啊,原本三日前就该到沐阳府交货的,现在好了,足足耽误了三日,上头怪罪下来可怎么是好啊?”
李三皱着眉头低斥一句:“我心里有数,你少操心,这次的货上一站不都交代了吗,重中之重,万万不得疏忽,上头早就传话过来了,沐阳府是最后一站,不少大人物都会到场亲自押运最后一程,确保万无一失,若是到时候从我们手里接过去的货有点儿差池,咱们兄弟几个可都活不成。”
李四叹息:“诶呦,可真是麻烦死了,挣点儿辛苦钱也太难了,天儿可是越来越冷了,咱们要早点脱手才行啊,不然咋拿得到钱啊。”
说到这里李三才露出个笑脸,“放心吧,这次的货物据说是衙门历来最贵的一单,上头可说了,完好无损送达目的地,这次的赚头就是以往的十倍!”
“十倍!”他说罢,另外三个都震惊了一番,纷纷不可置信,李五眼珠子都瞪大了,“哥,我没听错吧,这看着也不怎么样啊,怎么这么值钱呐。”
“你懂个屁!赶紧弄点儿吃的去!”李三不跟他们多纠缠,快速的安置好一切也进了屋。
一排三间房屋外表看似破旧,里面倒也还算过得去,中间靠墙是一个供桌摆着佛龛,还有一个八仙方桌和四张板凳,左右那两间都是暖炕,屋内陈设简单,但还算干净。
麋赤雪一进去左边偏房,鹿丫头就麻利的将暖炕地龙烧燃了,幸而这里别的没有,倒是墙角的柴火堆了不少,算是可以安稳过一夜了。
鹿丫头让她依偎在暖炕上,又将榻上一张很旧的柳絮被子给她盖好,感受到屋子里渐渐暖和,她才高兴的坐在炕头上发笑,“嗯,今儿晚上能睡个好觉了。”
说罢,她又看着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