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呵,嗯,以前被虐惯了,现在不遭罪还不习惯了,到底是下九流子出生的贱民,难掩其心中扭曲的心性,真是可悲。
她又离远了一步,伸手捻起篱笆上的一朵花蕊,“看来石三先生幼年的经历的确不同凡响,让其久久未能释怀,挂念至今。”
“呵....”他轻笑一声,不以为然:“石某若是没猜错,姑娘自小便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这民间的疾苦想来是从未体会过了,每个人幼年的经历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治愈,也可能是姑娘费尽心思也无法共情的。”
他跟近一步,距离稍近,眸底深沉透着黑暗:“姑娘可试过一出生就见遍世间黑暗,可试过性命是最轻贱的东西,又可试过一生被压在泥泞里看不见光明,姑娘定然没有,但石某试过,石某二十岁之前尝尽世间酸涩,受尽黑暗苦痛,可能姑娘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已是石某卑微如尘埃的一生。”
麋赤雪侧身眸子暗了暗,显然明白了他的意图,看来消息打听的不是很顺利啊,都开始打起感情牌了,哀兵之计的确让人动容,可是她却不会,任何阴谋在她面前只会无所遁形。
“石三先生的少年时期的确很让人惋惜。”她转身抬眸看向他,眼中坚毅却没有任何温度:“可并非是先生误入歧途的理由,先生阅尽人世繁华,经历世间沧桑,应当明心见性,而不是禁锢在往事的遗憾中不能自拔,万般皆是苦,唯有人自渡,这个道理先生自然懂。”
她说罢,对面人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芒,下一秒她的心脏漏了一拍,坏了,说错话了,这个混账随地挖坑一直试探,让她有些失言了。
若方才的哀兵之计让她动容,那么石三爷便可以打消一些疑虑,认为她的危险度并没有那么高,即使未动容,也会让他明白这个铁石心肠的女子并非心腹大患,因为一个心软或者一个极度心硬的人是不会产生太多变数危机存在的。
可她方才并未心软,也未直接冷清不屑,反而说教一番,告诉他所创建的一切都是错误的歧途,那么这个结果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姑娘打心眼里对滚石帮的一切存在逆反心理。
那么如此他便可以确定,姑娘若是单纯利用滚石帮脱身,那便风险不高,可若是姑娘的心思不单纯,那对于滚石帮来说就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火雷,一半一半的风险,他敢赌吗?他自然不敢,也不会,这个世间总有一些人会为了利益舍弃一切。
麋赤雪侧身避开他的视线,牙根儿咬的生疼,难怪罗智说这个人的城府极深,擅长窥探人心,利用人性,这随时随地挖坑试探当真是心眼子不少,太能算计人了。
也是自己蠢笨,这些年在宫里染了上位者俗套的毛病,喜欢嘚瑟说教,现在好了,着了人家的道,但愿还能补救吧,她尽快恢复平静,半侧着身子对他,好像一个正在和夫君闹别扭的小娘子。
她不知道,某个人看着这样的她,心底生出了莫名的笑意,她故作声色,坦然以待,“我多言了,先生不必介怀,这些与我无关,我的确是既不能体会先生的酸楚,也不能共情先生的悲欢,所以日后会尽量和先生少说话,我不过一介货物,先生也可以不将我当做正常人,日后货物交付就再无干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