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自诩心思通透,过早醒慧,见多识广也不乏学富五车,可眼前人就是随时将自己碾压的无所遁形,纵观见面次数不过寥寥,可总有一股无法言明的气势萦绕在心间。
无论是第一次的拒绝,还是这一次的会见,他总觉得这次的姑娘和以往遇到的人完全不一样,抛开一切似乎可以窥见那最深处的秘密,有一种深沉的力量让他愈发亢奋,矛盾复杂的心思让他说不清也道不明。
神秘莫测的身份,滚石帮的誓不松口,倾国绝色的容颜,超凡脱俗的气质,浑身的落寞沉郁叫人好奇,周身的惆怅孤寂让人心疼,猎艳这种事情他擅长,还从未失手过,草原上的狮子的确喜欢蛊惑人心,可山间的小狼却是让人不容小觑的存在。
狼虽然没有狮子的力量,没有老虎的强壮,但是它从不会被驯服,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究竟是狮子蛊惑了小狼,还是小狼征服了狮子,蛊惑人心这种手段不是谁都能保持清醒。
麋赤雪看的明白,但面上依旧未动声色,只是心中很是厌恶,少年多情,气盛浓烈,她不介意少年的意气风发,更不介意他们的浪荡天涯,可为富不仁,仗着声势畸形不堪就是最大的错误,白白浪费上天给了一个好身份。
有的人十几岁挣扎在温饱线上难以苟活,可有的人十几岁就在花言巧语中享尽声色犬马,这种人不是他命好,而是这个世道造就的不平。
疲于应付,周旋的兴致失了大半,麋赤雪抚了抚发丝,声音清淡:“公子送的焦尾琴不错,下次再来,许能赏一曲离殇。”离殇也是广陵散中的片段。
她说完韩硕有些沉顿,他想问为何不是现在,但也知道这是下了逐客令,今日说了太多晦暗不明的话,姑娘一时拿不定主意也无可厚非。
下了暖榻整理衣襟,小公子抬手示意一副彬彬有礼的温润样子,“在下告辞,姑娘好生歇息。”没有表情,略微失落,小心机一览无遗。
清静下来,麋赤雪心中腹诽,竟小瞧了这个公子哥,她起身也下来了,登云履生寒,一直凉到心里,茶庐外的西府海棠垂落满地,像是冬季的大雪弥漫了整个空境,她站在那里心中一片荒凉,比大雪还要苍白的凉。
夜里,寒意侵染更深,山上总是有一股不胜孤寂的寒风,吹得人骨头缝隙中都是冷的,好像只身赤脚踩踏进了雪地里,寒意从脚指头蔓延上头发丝。
她晚饭没用,吃不下也没心思,站在院中的树下看着山脊间的黑漆,黑色好像一个庞然大物要覆盖过来,要将这一方光亮吞噬殆尽,一直以来她都比较喜欢山间的风雨云月,充满奇异和未知的气息,每一刻的触觉都不一样,时间久了甚至可以感受到山的呼吸,那是一种超越生命的震撼感,无与伦比。
她恍而一笑,突然释怀,罢了,也好,也好,路的尽头能有这一方感触,也算是尽善尽美,也算是不负韶华了,转身欲走近屋子,院门处映入光亮的身影嵌入眼中,她抬眸望去,恰是一味烟雾拨乱云层。
又是龟息功,难怪方才未发现他在此处,这个人可真是太冒犯了,麋赤雪对他愈发没有好印象,尽管这些时日并未打扰她,但是这种随时随地都在试探人心的手段当真是令人不齿。
她想走,但是人家并未给机会,几步走近过来望着她,今日只穿了淡蓝色的斜襟长袍和同色的直裰,衣衫上刺绣的都是云纹,他好像很喜欢云纹,绣在衣物上让他看着少了几分江湖气息,多了三份矜贵之气。
麋赤雪被他直白的眼神儿看着烦躁,蹙眉间嗅到一丝烈酒的气息,看来是饮了不少烈酒过来的,恰好此时过来一阵寒风,将她额间的发丝吹到了脸上,落在了面纱上,她没想理会,可下一秒对面的人伸出一只大手过来了。
她克制住心惊侧身避开了,对面的人也没计较,眼中一丝落寞和叹息放下了手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向高高在上的石三爷今日有些颓败,也许是烈酒的缘故,让他整个人呈现出一副疲惫的错觉。
不过这些可不管麋赤雪的事儿,她看都懒得看这个人一眼,刚想走,对面的人说话了,让她不由得再次停下。
“知道为何会放任你安稳这么多日吗?”
麋赤雪不理他,侧身看着院外的花簇,就是知道也不想答话,疏离的态度并未引起那人的不适,反而惊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石某喜欢姑娘的冷漠....”他似有感慨,“好多年了,姑娘是第一个将石某不放在眼中的女子,石某能看懂姑娘眼中的不屑,鄙夷,厌恶,甚至是轻慢,可是石某心中却一丝一毫都不介意,你说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