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知瑶的回应让整件事变得好玩起来。
波恩学院每年的暑假比一般大学要多放半个月。
因为对于考古和文物修复专业的学生来说,一入校就过的跟苦行僧似得,无论刮风下雨,不是拿着锤子在墓穴敲敲敲,就是端着颜料对着古画补补补。
江安市是座古城,历朝历代的帝王在这里建立都城,不光文物古迹多,地底下的宝藏也多。
修地铁修一半,挖出一个公主坟都不算大事,打电话给考古队,那边说:公主坟啊,等等,我们这边刚发现了皇帝陵。
因此,在文物界有个打趣的说法——
波恩学院随便找个学生,都能顶起文物修复的半壁江山。
正是暑假,待在家也无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个帖子在一小时内,被顶的有十层楼那么高。
大家都在等任轻雨回应。
南吾瞄着他哥的手机屏幕,“你不是和她分手了吗?为什么她还给你示爱?一点也不懂矜持!”
示爱。
好前卫的词。
元舟瞅着南吾气鼓鼓的小脸,第一次没把这小孩当七岁看待,聪慧睿智,小小的身子装着五十岁的灵魂。
任轻雨没接南吾的话,而是在付知瑶的表情下面,回了一个句号。
而后,他收起手机看着南吾,严肃道,“你可以不喜欢付知瑶,但是,在背后这样议论别人,给女孩贴不矜持的标签,可不是一个男子汉该有的胸襟。”
南吾噘着嘴,“可是......”
“没有可是。”
任轻雨捏捏南吾的小脸,“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看不惯一个人宁可当众翻脸,也不要背后捅刀子。”
南吾点点头,“知道了。”
他转动着眼眸,笑着说,“所以哥哥你明明和她分手了,还会回应,你是不想她丢脸吗?”
“聪明。”任轻雨竖起拇指。
没有想象中的血雨腥风,以及扯头花似得分手撕逼大战,元舟有些失望,不过,她心中却泛起异样的情绪。
这让她再度审视任轻雨。
很奇怪,在过去的五年里,她和任轻雨隔三差五的冰刃交锋,谁都知道他们不合,可她从未认真观察过他。
而今,她的魂魄重生到派姐身上,每日的朝夕相处,她反倒窥探到了这个死对头的另一面。
心软、善良。
这一面,其实元舟在很小时就见过。
那时,南岭还在,是江安市有名的金融分析师,那时的任轻雨还总骄傲的说:我爸爸修复的仕女图拿到文博会展出了,我爸爸带队去考察南郊福安宫里的壁画了......
元舟有种错觉,南岭的忽然离世,也是任轻雨的自我献祭,他用五年的时间为自己打造了一副盔甲,成全了他弟弟的天真。
‘叮叮叮’手机又响了。
还是林徐夏这个大喇叭,“呦呦呦,任哥秀恩爱呢,难得一见啊,对了,咱本地的同学想在开学前去医院看看校霸,你去不?”
“不去。”
“人小姑娘都躺医院了,都成植物人了,你还记仇呢?”林徐夏在那头高歌,“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红尘笑,笑寂寥......”
南吾随着歌声手舞足蹈,那头却不唱了,“怎么停啦?”
“超过三句要收版权费。”林徐夏说。
任轻雨,“......”
方才安静的派姐,忽然烦躁起来,南吾都差点抱不住它,任轻雨冷着脸吓唬,“再吵把你丢下去。”
元舟心说:求求你快把我丢下去吧,烦死,你们组团去医院是能给我打折扣吗?都当植物人了,能不能让我清净点?!
是了。
没错,元舟就是校霸。
她的‘霸道’并不是以打架出名,而是以成绩,自从她考进波恩学院,每回考试对其他人来说简直是场虐杀。
分数、绩点高不说,论文才是真正叫人自惭形秽,常被校办当成范本编进教学材料。
那样刁钻的选题,真不知道她要扒多少文献。
“植物人需要静养,一伙人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听到任轻雨这句话,元舟简直要感恩戴德。
不过,下一秒,她又意识到,任轻雨那儿还有一张验魂的红纸,他这么说八成是怕自己去医院被同学撞上了。
妈的。
当人你可能会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