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部的工作时间是朝九晚五,今儿又是第一天实习,下午过了四点,宋尘生就说可以下班了。
“任哥,怎么走?”林徐夏背起书包,盯着任轻雨脚上的布鞋,一脸纠结,真要穿吗?
太丑了。
可男人怎能说话不算数。
朋友这么多年,他憋什么屁,任轻雨哪能不知道,便说,“不想穿可以,学派姐叫一声。”
“汪。”林徐夏丝毫没有犹豫。
任轻雨,“......”这鞋不是挺拉风么,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人手一双,还拉他进了拼团群呢。
“骑车回。”他说。
林徐夏的家就在附近,地铁两站路就到了,他们在博物馆门口分开,任轻雨从车棚推出山地车。
这辆车他特意加了后座,就是为了带南吾。
不过现在,他没让南吾上车,而是幽幽问道,“下午在工作室背的那些,谁教你的?”
南吾舔舔嘴巴,眼神飘忽,“我从元舟姐姐的笔记本上看的。”
任轻雨都要气笑了,他敲了下南吾的脑袋,“好好在这儿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咱们再回去。”
说罢,他走向旁边的自动冷饮售卖机,只给自己买了一个圣代,长腿跨在车座上,躲在阴凉处吃。
南吾馋坏了。
小孩子本就火力旺,天又热,没过五分钟,南吾的额头就渗出一层汗,他怀里还抱着派姐。
给狗热的直哼哼。
元舟在心里骂,任轻雨,有你这样当哥的吗?用圣代诱惑儿童,这简直比逼供还令人不齿。
没坚持多久,南吾慢吞吞走过去,小声说,“好吧,是我自己偷偷学的。”
“学多久了?”
“一年。”
任轻雨眼神淡淡地看着他,南吾抿了下嘴,改口,“......是两年。”
派姐从南吾怀里抬起头,表情里带着震惊。
元舟的确很惊讶,两年前南吾才五岁,字都认不全,就开始自学文物修复了?这难道就是天才?
“为什么要学这个?”任轻雨把没吃几口的圣代递过来,其实就是给南吾买的,小孩接过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然后说,“因为我和哥哥,总要有一个修文物,我知道哥哥喜欢金融,那就让我来子承父业吧。”
都说童言无忌,却也认真,南吾的话如掷入河中的石子,在元舟的心里泛起涟漪。
她下意识看向任轻雨,不知是日光太烈,还是汗水流进了眼睛,她发现他的眼尾有层亮晶晶的水雾。
任轻雨抬手擦了下眼角,眨眨眼睛,低声骂了句,“这天真特么热。”
元舟,“......”穿布鞋的潮哥,连哭都不掉金豆豆。
够酷。
“南吾。”任轻雨揉了把小孩的脑袋。
语重心长道,“你有你的人生,将来也许你会成为医生、画家、科学家......你不需要因为爸爸或者哥哥,承担任何的压力,你不用替谁背负什么,明白吗?”
南吾噘着嘴巴,“可哥哥也不喜欢文物修复,还是考进了波恩学院,难道不是因为爸爸吗?”
任轻雨翘了下唇角,“我没有不喜欢文物修复,而且,我考进波恩学院,也不是因为爸爸。”
“那是因为谁?”南吾仰着小脑瓜好奇。
兄弟俩对视片刻,南吾张大嘴巴,“我猜是元舟姐姐!”
什么什么?
元舟心里一激灵,这里面怎么还有她的事?
忽而间,她想到了三年前的圣诞夜,那天是任轻雨的生日,也是他们自十二岁冷战后的初次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