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后,南吾趴在客厅写任轻雨布置的作业,说是作业,但内容要求很放飞。
比如,任轻雨让南吾写两篇日记,以赞美哥哥为主。
再比如,他让南吾画张速写,模特就是他自己,南吾捧着哥哥的照片,还挺乐在其中。
元舟在旁边看了会,实在受不了自恋老哥和护哥狂魔这套组合拳,想要出去透会气。
派姐悄悄从客厅溜了出去。
它从花园的篱笆跃过,跳进对面别墅的院子,元家没有人在,屋里空荡荡的,它轻车熟路的奔着二楼的卧室而去。
卧室的门轻轻掩着,它用头顶了顶,挤了进去。
这看起来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少女闺房,内饰简洁。
但懂家居的,还是能一眼看出简洁和简单的区别,优雅与奢华无处不在,藏在细节里罢了。
就像飘窗的榻榻米,花纹繁琐,是顶级的重工用料,来自意大利纯手工匠人之手,全世界独此一份。
那不过是元舟在规划卧室装修时的随口一提,元聂亭便豪掷万金。
可见宠溺。
曾经无数次,她坐在飘窗发呆。
有时候是想宋尘生,有时候则是透过后院层层叠叠的竹叶,望向对面的窗户,猜测任轻雨在干嘛。
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元舟看美剧,崇拜飞檐走壁的蜘蛛侠,她很希望两个窗户之间有条索道,这样的话,她想找任轻雨会方便许多,只要想,她顺着绳子就能滑过去。
任轻雨却说,这很危险。
“你想找我的话,只要喊一声,我就来了。”幼年的任轻雨眉清目秀,真真是像小王子一样好看。
也像王子一般对她一诺千金。
可是再后来,等元舟真的想找任轻雨,已经不是喊一声的事儿了,正如‘西西’这个乳名,她没忘记,却也有很多年没再叫过。
仔细想来,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撕心裂肺的争吵,亦没有决裂后恶毒的诅咒,大约只是在一个平常的午后,他们同时转身,没有意识到,命运的捉弄就此而来。
长着长着,从青梅竹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遗憾吗?
遗憾吧。
派姐窝在飘窗,熟悉的气息让它全然放松,伸了伸懒腰,眼皮渐渐合上。
忽而,它竖起耳朵,机警的睁开眼睛,注视着对面,想在客厅寻找南吾的身影,发现椅子空空的。
糟糕!
‘叮咚’
任家的门铃响了。
南吾通过可视门铃,看到送水工扛着一桶水站在门口,他打开小天才电话手表,问,“哥哥,你叫水了?”
任轻雨应该在忙,没有回他。
天气太热了,南吾见送水工大汗淋漓,不断抬手擦汗,便将哥哥交待的‘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的话抛向脑后。
他跑到大门口,把门打开。
送水工个子很高,居高临下得看着南吾,笑纹堆在眼角,与粗犷的长相并不相符,显得有些怪异。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送水需要给我拿水票的。”
南吾没有做过这个,但他知道家里的水电卡放在哪儿,就说,“叔叔等一下,我去找找。”
“好,你去。”送水工卸下水桶,上上下下打量着这套房子。
南吾蹲在地上翻抽屉。
滴滴,他的手表亮了起来。
是任轻雨发来的一条语音。
——哥哥早上出门前给你留了芒果慕斯,在冰箱里放着,你去取了吃,我和爸爸还有大概十分钟到家。
南吾身子微顿。
他天生对芒果过敏,而哥哥不喜欢吃芒果,他们家的冰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水果。
早慧使他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
南吾手里握着一沓水票,他慢慢抬头,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慌张。
他透过电视机的屏幕,看到男人站在他背后一米处,两手插在外套口袋,眼神比南吾在后院见到的老鼠还要凶狠。
客厅角落的针孔摄像头将这一切记录下来。
任轻雨瞠目欲裂,简直要把手机屏幕盯碎,他想不到只是转身去趟字画室的功夫,南吾就把犯人放进家了。
这哪是送水工?
是上个月新闻发布的通缉犯。
这人两次入室抢劫,屡教不改,年初酒驾逃逸,造成两死一伤,身上背了三条人命,上无老下无小,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