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梓明心中一震。
山匪?周将军?听着张敬中的嘲笑,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想在陆梓明心中瞬间落地,让他原本恣意的面容一时变得茫然恍惚。
张敬中的声音还响彻在耳边,像是在嘲笑他的心灵是多么的单纯而无知。
“整个横剑山脉古树鬼藤遍地都是,哪里足够让商队通行?山上那些杀人越货、抢劫走私的勾当,不过是你那个周老将军的副业罢了。”
“可笑庆州那些蠢货商人们还沾沾自喜,孰不知他们要么乖乖缴这天价关税,要么花大价钱委托山中土匪,可是这钱兜兜转转,不还是进了他周老将军的口袋?”
“反而缴纳关税还要上交一部分给朝廷,倒是佯装山匪他周翰祥还能多捞一点。”
“啧啧啧,他这脑子我也是佩服的紧呐,哈哈哈哈哈。”
闻言,陆梓明攥紧双拳,沉默良久。
在他心中,周翰祥一直是镇守一方的大英雄,是少年无不向往的鲜衣怒马,是男人无不敬仰的戍边护国。
可这一刻,在张敬中无情地言语中,他的一丝向往被理智击的彻底粉碎,那残酷无比的猜想和丑陋不堪的现实再一次不谋而合,竟让他有了一丝反胃。
张敬中使劲揉了揉肚子,稍微排解了一下腹中那笑来的酸楚,继续说道:
“不过确实,这种事情只有周家军嫡系才能够知道,你一个小小的参军又哪里会懂?”
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蔓延在陆梓明的胸腔,他有些呆滞地望向晴空,像刚才一样站在阴影里望着盐关的城墙。
就在这时,先前盐关城墙上漫延出的那一道天光,也已沉于壁下。
陆梓明的肩膀颤抖了片刻,最终归于平静。
天空,又再暗了几分。
“不是破不了城么?你小子矫情什么呢?”
张敬中一脚踢在了陆梓明的屁股上,将后者踢的一个趔趄。
“真要说往来这盐关的通处,还真有一个。”
陆梓明还未回过神来,张敬中坏笑着将他一把提起,就像提着一只小鸡。
“走,我带你瞧瞧去。”
说着,已经提着陆梓明向着中军大帐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