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道:“皇上不是有图谋天下之志么?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如何要自断臂膀,自剪羽翼?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上此时杀将臣,无论他是否有罪,都将令天下名士寒心,令投诚者止足不前,恐怕于皇上鸿图大业不利,所以,与其白白杀掉,不如皇上格外施恩,让他为皇上征战,岂不美哉?就算他从前曾有二心,但今日见到神机大人,连神机大人都决定支持辅佐皇上了,更諻论天象昭昭,陆将军自然明白谁是真命天子,谁才是最终统领这天下的主人,岂能不掬躬尽粹,死而后己?”一顶高高的帽子给他戴上,子政王听她如此说,果真脸色缓和了一些。
神机大人持杯不饮,凝目看着她。
子政王投去征询的眼色,神机大人微一沉吟,道:“只怕天下名士洁身自好,不肯与淫人为伍,与痿废之人共同御敌。”
“嗯,说的有理。”子政王点头道:“来人,将罪人陆观澜拖下去,将首级呈上来!!”
颜清大怒,道:“神机大人的这项爱好十分奇特,非对着血淋淋的人头才能吃饭,只怕东壁国再多的文臣武将,也都供应不过来啊!”
子政王虽说刚愎自用,其实人极聪明,并不昏庸,否则当年也不会杀戮尽皇族子弟而取得帝位了。他对朝颜公主恩宠,一是料她不成气候,要显示自己宽大为怀,二是两人关系暧昧,想来朝颜公主为了保命,也不得不委身于他。此时他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不禁皱眉喝道:“放肆!不可对神机大人无礼!!”
人命关天,她也顾不得装内敛了,冷冷的道:“神机大人二十年来观天象、算神机,也用不着今天才突然发现真命天子是谁吧?大人心中向着谁?还不是昭昭路人皆知?”
神机大人司徒烟,双目中突然迸出一丝异光,哪是半分低调谦和的样子?他缓缓的道:“何事路人皆知?”
颜清冷笑道:“大人心知肚明,也不用我多说。你亲手给的碧海情天,又说食了碧海情天的人不能留,这不是在欺负我大东壁国的皇帝么?我堂堂大东壁国,岂能受你愚弄?你当我朝无人么?”不管你什么来头,先一个屎盆子扣你头上,你挣扎着弄干净了那气味还在。就算最后自证清白了,那微妙的影响一样会留下,这是她从现代社会中学来的无赖招数。
要想自保,就先得诬陷得对方百口莫辩,越辩越黑,让皇帝不再信任他。否则,不仅陆观澜要死,到了这一步,自己也难善终。
神机大人微微一笑,不以为忤,道:“公主好口才。只可惜公主在深宫,如何能知这天下事?本就是诡异多谲。倒不是我有意要害陆将军,只是在下夜观天象,皇上虽说有王星相助,但猗角之上,白虎凶戾,横挡王星之光,陆将军也许并无二心,但命数生克,向来是至理,皇上若不杀陆将军,将来必定有一天会被陆将军所杀!”
这一剂药下得极猛,皇帝历来害怕毫无道理的命数之说,不管是与不是,这说法就极凶,势必非要杀陆观澜不可了。
拖得一时是一时,颜清拂然而起,道:“那神机大人,今夜是否可以指点天象?让皇上和本公主明白何为王星,何为白虎呢?”
神机大人沉下脸来,他知夜长梦多,多一点时间,这陆观澜就多一线生机。
子政王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表情有丝丝迷惑,这个朝颜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辩才了?
见到神机大人眼中杀机己露,颜清心中一突。但她知道,越是艰险,越要迎面而上,逃避只有死路一条。
子政王犹豫道:“要不今晚……”
神机大人双眉一轩,打断他道:“皇上难道不知么?陆将军的私人军士‘黑飓风’此时正在殿外徘徊,如幽灵般来去无踪?万一救得得他出去,白虎必成气侯,他离王星更近,况且早己培养了自己的私家军,夺位成王,只在弹指之间,皇上运势急转首下,就算我司徒神机,也无力回天矣!”
子政王想想有理,这人是应该早点杀。
这司徒烟真是抓住了皇帝的死穴。
颜清也沉着应战,道:“既然是神机大人要陆将军死,那私通翼王的书信也是神机大人伪造的罗?能模仿陆将军字迹好说,只是神机大人也能模仿翼王字迹,想必是和翼王十分亲近罢?若非如此,难道是令师兄授意?大人若想与令师兄共同辅佐翼王,便光明磊落的辅佐好了,弄什么鸣凤山赌局,二十年不仕之约,你当天下人都是傻的么?你觉得把十国国君,玩弄于股掌之间,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么?”屎盆子要扣到底,不管是与不是,反正就是要你再难翻身。谁叫你铁了心要杀帅哥,我也就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