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杀意

十二月初四，寅时正一刻。

大雪簌簌而落，街道早已被埋住。有仆从自府中出来，呼着白气在晨雾众将积雪向两旁扫开。

府门大开的王府内，缓缓驶出多辆马车。

同时，有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人，穿戴着厚厚的貂衣，用一方手帕捂着嘴，由两个婢女扶上了马车。

马车开始驶动，早已侯在外间淋雪的百骑便跟上，护在车队周遭。

天色依还在黑暗中，车上挂了灯笼，晃晃悠悠的。驾马走在前面的骑卒亦持了火把，充作引路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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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她身旁，萧砚已双眸湛蓝闪亮。

最前方，兖州舵主轻松避开箭矢，大喝出声。

“好贼子！”

但就在此时，原野的尽头，忽地冒出了点点人影。

兖州舵主挥刀去挡，同时不断向后急退。

如此，便没有回头路了……

但马上，他就忽觉前方顿有杀气传来。

马队的西北方，百余道人影骤然冲了出来，他们蒙了面，手中持着弩机，对着车队外围的骑卒便是一番迎面射击。

他闭上了眼睛，轻叹道：“那时候，大唐天子想要谁死，第二天日升之前，那人的脑袋便能呈至御案……”

两方的战斗一触即发，但玄冥教的人之前本就多为游侠浪客，并不精通骑兵那种战阵之术。对面的人大半都没坐骑，却也能与他们杀的难舍难分。

这一批人马，除了百余牙兵外，还有数十玄冥教阴兵。

萧砚轻轻点头。

但那李存勇好似只当是随手灭了只蚂蚁，他的身形甚是矫健，在雪中不断奔走，每有弓弦声响，便立有人中箭身死。

兖州舵主无奈，他瞥了眼车队最末尾的萧砚，却见其已弃了马匹，龟缩在牙兵的盾牌后边。

其甫一登场，便立即将身旁的一颗巨树轰然拔出，继而仰天如野兽般怒声一吼，瞬间就震慑住了尚在混战的两方人马。

刘成陷入沉默，他能想象到父辈那时的光辉。

后边远处，带着姬如雪藏在盾阵后的萧砚瞬间皱眉。

由于此时两方尚在僵持，这一声仿若达到了方才那两声巨吼的效果，在这黑暗飘雪的旷野中，传递许远许远。

玄冥教这方的喽啰当即便被吓得向后倒退，纵使是胯下的马儿，好似也因这道巨吼而马腿发软，嘶鸣声不止。

兖州舵主大惊，抬头望去，却见远处的一座大树上，显露出一道佝偻瘦小的身影来。

刘成略有些亢奋，他压低了嗓音，问道：“老前辈，之前我们不良人行事，也是这般吗？”

但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腾跃上最前方的车顶。

对面，貌如猿猴的李存忠嘎嘎发笑，继而指挥着身下的巨人向前走了几步，高声道：“诸位，我通文馆此次来曹州作客，只为我大唐天子，别无他意。若有不畏死的，大可来会会我这十弟。”

车队的总负责人是兖州舵主，而萧砚因为桀骜不驯，只能充当副手协助。

马车内，蒋元信大怒出声，高壮的身形瞬间破窗而出，急向战场蹿去。

李存勇当即察觉到了这股杀意，他马上向后倒翻出去，双手仿若将那弓弦拉出了火星。

旷野昏暗，兖州舵主却当即翻身弃马，往雪地中一滚。

有人拖着不断吐血的蒋元信退回，那魁梧人影亦才完全显露出来。

倏然，轰隆声起。

回声在原野不断回荡，即令姬如雪浑身一震。

蒋元信狰狞一笑，双脚原地轰然一跃，向李存勇直直撞去。

数道箭矢骤然贯穿马匹，将之顷刻射翻。

她回过头，却发现城门已然闭上。

连四成都不到。

“马车里恐怕就藏了一个。”

兖州舵主看的眸子直打转，身后的马车内却已传来蒋元信的声音。

“阁下好眼力，吃我一箭！”

“还在观望什么？速去擒一人来，本君要看看他们到底是哪派人马！”

城门大开，一应车马鱼贯而出。

“这二人，当为晋国通文馆的李存忠和李存孝，与那执大弓的李存勇一样，皆为通文馆十三太保。”

靠近战场的密林里，一道魁梧形同巨人的人影缓缓踏出来。

继而，他剧烈收腹，然后极力放声大呼。

精准且又夹着重力的羽箭便向蒋元信飞射而去。

因撞击而散发出的气波向四面猛然散开，狂烈的气息只瞬间就掀翻了周围混战的人群。

“自不一样。”

惊慌过后的玄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