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家人为武帝效力?
手起刀落,快如闪电。快到对方望着地上的断臂仍不觉发生了何事。
“啊!”薛确仰天长啸。
金朝退了五步挥手下嘶哑着嗓子命令道:“全部退下!”
“我的手!啊!啊!”这人撕扯着嗓子叫了起来,任凭另一个同伴如何安抚也不管用。而薛确木然立身在倒地的薛勇身前,脸上的血珠子缓缓向下滴落,紧握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此人防碍天祚司缉凶,可先杀再奏!”
金朝闻声大喊:“徐荣!薛确有官职在身!乃是陛下亲点,你若再……”话未说完,薛确提刀砍杀过去。
“薛确!”金朝大喊,但话音全部被淹没在疯狂的绝杀声中。铁器的刺耳声,伤者的惨叫声,在此黎明之际掩盖了昨日的欢喜平和。金朝望着眼前力不能及的场景迅速下了一道命令。
包围街道。
他焦急的冲到外围去,问:“前去通报平西公的人回来了吗?”
人还未回话,远处的马蹄声迅速逼近。张厉带着御羽军赶到,正看到徐荣半身是血一边骂一边杀。张厉又是个不讲情面的,带人直接杀进去,杀了半柱香将薛确给绑了出来。
被薛确砍掉半个手的也是李氐的心腹,姓马。张厉虽不认识他,但李氐以及李氐的手下他就没一个能看顺眼的。因此,在对方发疯似的一只手举着豁口刀冲着薛确去的时候张厉直接出剑将这断了手的疯犬削作两半。
徐荣想阻止,但已经晚了。“张厉你……”他想骂人了。
金朝又愣住,张厉又不是御羽军的人,怎么现在他倒出了头?这般作风也不怕留后患?
张厉睨了他一眼转而对金朝说:“麻烦金少司善后。”
金朝看着薛确狼狈模样,看样子他已经被打晕过去。他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薛勇,御羽军正给他盖上一件披风,他道:“陛下可是已经……”
张厉说:“这事得压下去。”
金朝明白了。
薛确又梦到了父亲。
他们家需要有人给武帝一个交待,这个交待便是以死谢罪。父亲甚至还嘱咐自己要忍辱而生。可这样的结果呢?他失去了薛勇。
他伤心的钻到父亲的怀中大哭,可是父亲却双手冰冷摸着他的脸颊,最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天牢里的草席上躺着了。四肢发麻。
张厉站在外面一脸高傲地盯着他看。
血的腥味还在,心头冒出的愚蠢念想自然不是真的。他心中茫然,扭头不再看。
张厉再来的时候地上的剩饭被几只老鼠光顾着。薛确躺在草席上,仿若死人一个。张厉拿起手中剑戳戳门上铁链,响亮的声音并没能惊动那个心半死的人。“你既然还要活,就不要半死不活的。来天城这些年装缩头乌龟的本事呢?为薛勇杀人的气魄呢?”
“不许提他!”薛确转过身来喊道。
“薛勇那小子是活该!”
“你闭嘴!”
“你以为向燕生是怎么进的皇庭!”
薛确没想到会听到她的名字,一时怔住。
张厉瞪了他片刻,侧过身去正声道:“陛下圣谕,薛勇意图行刺,其行当诛。其兄愿为其受过,罢官发配落雁关,立即启程,不得有误!”
薛确起身坐在草席上,许久后却是冷声笑道:“小人多谢陛下宽容。”
张厉神情不快,他道:“薛勇之事尚未对你母亲与小妹说,只道是一起发配不许相送。”
薛确再度嗤笑,好大的恩赐啊!
“李氐又如何?”
“有能耐,你尽管杀了他。”
立在墙根下的薛确大半个身子被笼罩在黑影中。但纵是张厉也觉得他这般反应实在太过平静。但他似乎已稍显平静,最后说:“小勇的后事,想麻烦你一下。”
张厉闻声,转头望了他一眼,直觉告诉他薛确在冲自己热情地笑。
出了牢房,时愈正站在外面光明之处晒太阳。
冬日里难得的晴朗,但却并不让人觉得温暖。
张厉沉默着过去问安。
时愈虽长年跟在武帝身侧,但并非是个不讲情面之人。这些,是张厉从别人口中听来。甚至很多人第一次见到时愈时会一致认为如此和蔼可亲之人怎么会在朝堂最中心的地方混的如鱼得水。可也正是这么人,张厉此时觉得他面上有些不可名状地阴寒。